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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今年的天气有些古怪，立夏没几天，雨就淅淅沥沥流个不停。学校的下水道槽浅面窄，半天时间淤积的污水开始蔓延整个校园。不用说卫校长还为此事而来。“卓俨，还到校园后的下水道看看，这校园积成这样子！”房卓俨跟在卫校长后面，中院又叫上政教主任。撇开后院角门，三人从澡堂拎一把铁锹。污水从后墙槽内出来早已淌脏了院墙外的便道，便道斜拐弯处便是出水口，出水口流出便溺似的弱流。

“不用说又堵上了。这咋整？”

“这几家可不敢惹。”

卫校长没理会政教主任，对房卓俨说：“找他们谈谈？”

房卓俨没接话，趿拉着凉拖，拎起铁锹，“咔咔”几下，扒开掩盖。

下水道里的污水“汩汩”冒出来，政教主任一蹦一跳回校园又折回来：“效果明显，园中的水位疾速下降。”

约莫半个小时，“卫校长，回吧。”

卫校长扫了一圈站在一边的邻人：“咱回去，他们会不会又给咱堵上。”

“再堵咱再给他扒开。”

污水流处乃一池塘，连接池塘的有九塘，俗称“九莲灯”。学校后面的为最后一塘，原本塘深口大。近年，集镇上的垃圾规划于此，塘面大部分已被垃圾污泥积满，部分邻人于上面垦荒种菜，地进塘退，污水自然成了菜地的祸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很多事儿就好解决。房卓俨扛起铁锹进校园，卫校长拉着锹，噸着脚，皮鞋上的泥点子踏着节拍一点一点落在地上。

事过一月，卫校长又喊房卓俨出下水道。房卓俨就有些烦，难不成后勤主任成了通下水道的勤杂工。房卓俨不情不愿地跟在卫校长后面，卫校长吸取上次教训穿起凉拖。政教主任自告奋勇将锹插进出水口，一窝人围上来。

“脏水流我地里了。”

“大家的池塘吧。”

政教主任停住手，看看卫校长又看看张嘴说地的人。房卓俨跳过去，抢过锹，不管不顾的深挖横切。

一男子走过来：“你咋还挖？”

房卓俨将锹一摆，双眼直视男子。男子退了个趔趄，“说清再挖嘛！”

没人拦挡，水路终于打开。同样的事再一再二，房卓俨找到水塘所在的村民小组组长。组长不熟但能跟房卓俨扯上七拐八扭的亲戚关系。

组长说：“学校多少出点，我也好给那几家说和。”

“老表，这个家我当不了，我会汇报给校长。但不能再堵了。”

“不堵不堵，校长外地人。咱老表们还见面不是！”

“那我就不说谢了。晚点再聚！”

房卓俨给卫校长汇报后，没再关注。

杨展扛两颗白菜到房卓俨住室。

“房主任，校长说实验室铺地砖。”

“没跟我说。”

“说迎接个什么检查，几室要干净整洁亮堂惹眼。”

“我真不知道，你不用给我说。”

“到时候结账还找你？”

“直接找校长不用费二遍事儿。”

房卓俨有些别躁，后勤工作绕过自己这个后勤主任，多亏几年来学校的杂活儿由杨展做的，反馈了这么个信息。

半月后，杨展又来了。“房主任，今天找校长结账，一推六二五，还说砖粘得不结实，敲着里面空心的，还有两块掉的。我说，干完活，验收过，这时候挑刺。”

“按校长要求来！”

“干不成，墙上原本有瓷砖，铲着不费工钱，我就在原来的砖上再贴一层。”

“你不胡来吗？”

“他检查得不细，不像你干活时守在场地。”

“别扯没用的，你赶紧给我纠正过来。”

“你不管，糊弄下算了。”

“这是学校，不是我个人的事儿。”

“瞎觉悟。”

“是负责！”

“那又费工又费料，怎么算？”

“自己的屁自己闻！赔了也是你自找的。”

“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我眼里揉过沙子儿？”

杨展咽了个闷屁，不情不愿地走了。

临近暑假杨展喜就就汇报：“房主任，账结了，还加了点工钱。请你喝两盅。”

“几年来你请我喝过没？”

“你不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