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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我碰见了它,这是我所不愿意遇到的,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撞到了一起,在梦里,在生与死中,我都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我避开它,我远离它。然而,我和它,只有一个是能存在下去的。难道这就是宿命吗?我不想这样的。
我想着想着,猛一睁开眼,亮堂的房间,这才是大白天呢。唉,我一觉睡到了大下午。暑假结束了,各位学生们都一个个扔进学校了,秦川也不在家,就只有我一个人。起来以后,感觉头晕晕乎乎的,大概是早饭没吃,或者可能是我一下子起来的太快了,眼前一片黑麻麻的,身子摇摇晃晃,一脚深一脚浅,一只脚踩在软地方,一只脚踩在硬地方。这时,我听见一阵敲门声,我想,这是谁呀,是找我还是找秦川的。我一开门,是王不准。我头皮一紧,问他怎么不上学。他愁眉苦脸,直接走到我家沙发旁边,一个翻身躺在沙发上。我家沙发确实舒服,不过他确实心情不太好,我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到他小腿上。他像是感到痒痒一样笑起来,说我好轻,像身体里充满了空气,如棉花糖般,我问他怎么没去上学,他头转向别处,故意不看我,说我知道的。行了,我明白了。王不准他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学校的同学们还没能看到你。”我问他,他摇头。“果然是这样,往好处点想吧,现在至少有,五个人能看见你。”
“行,你说几个就是几个。”他唉叹道。“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不要伤心,办法总会有的。”我也没法子安慰他了。
“我没伤心。”他撂下一句话后就起身走了。我心里十分忧愁,这次我是真的没辙了。
大飞正在花园里闲逛,他跳上花坛,阳光把花坛的暗红色的瓷砖照得鲜红。他趴下来,肚子贴在上面,暖和暖洋洋的,一种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不久,困意袭来。大飞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突然,他的毛一阵触电,他惊醒,转头扭腰看过去,是呆儿在轻轻抚摸他的细毛。呆儿蹲下来,望着他,痴痴地笑。大飞很不解,但心里也无所谓。
“可爱的小猫猫,你好乖呀。”她抱起他,见他没有一点要挣扎乱扑腾的意思,她更兴奋了,将他紧紧抱住,抱在怀里。大飞能感觉到,他的心和她的心叠在了一起,她的心跳他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她也能。她的两条细竹竿似的胳膊,交叉压在他的胸前,这下他的心跳得更快。呆儿把脸贴在他身上,来回蹭,蹭的非常用力,都快要把皮毛蹭下来了。
“我觉得你有点熟悉的气味。”呆儿高高举起他,反复看反复瞧。“我甚至觉得你不是一只猫,你是一个披着猫毛的人。”
大飞喵了一声,心想你说对了。这时候,呆儿起了好奇心,她一会儿挠挠他脑袋,一会儿捏他耳朵,一会儿揪揪他尾巴。大飞感觉烦了,想要走开,但是显然呆儿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走,她抱着他说:“陪我一会儿吧,小猫咪。”
大飞无可奈何,想脱却脱不开。他耸拉着胡须,唉了一声。这吓了呆儿一跳,因为现在周围根本没有人。她左看看,右瞧瞧,扭腰向后望望,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她低头,看着大飞那双琥珀似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小猫咪呀,小猫咪呀,你要是能听懂我说话就好了,这样我的烦恼就可以有人倾吐了。”
“你能有什么事呢?”大飞心想,他喵喵几声。呆儿大惊,兴奋地搓揉着他,摸摸他的脸,叫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她坐在椅子上,弯下腰来,俯下身来,下巴和脖子贴在他的脑门和后背。大飞实在是难以忍受,他说了一句:“对,我会。”
呆儿听到这么一句话,吓得全身一哆嗦,怀里的大飞被甩了出去,大飞落在地上,又弹起,像一个皮球,然后像一滴水一样摊开在地上。他无趣地盯着呆儿看,此时的呆儿,有些惊吓过度,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大飞朝她走来,她却惊恐地后退几步。呆儿很快镇定下来,蹲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你是妖精吗?”
大飞摇头,说:“我不是,世界上没有妖怪。”
“哦。”呆儿食指放在下嘴唇上。“可是你会说话欸,猫会说话,不奇怪吗?对吧。”
“会说话,怎么了?谁不会说话?”大飞很干脆地说。
“可是你会说人话呀,你能说人话,还能听懂人话,难道不是很神奇吗?你是只猫呀,你是猫,应该说猫话。”
“好了,好了。”大飞抬起一只爪子。“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说人话,会讲人语,是因为我就是人。”
“啊?”呆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马上就知道了。”大飞的身体开始膨胀,毛全部褪光,四肢伸长,逐渐变成了人的模样。呆儿这回不觉得害怕,反而十分兴奋。她上去,激动抱着大飞,趴在他耳边,说:“真不可思议,你居然是人。”她仔细端详他的脸,看着看着自己脸红了。她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变成猫的?”
大飞笑了笑,俏皮地说:“这是个秘密。”
呆儿羞涩地点了点头。大飞大约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但他还是问她:“你怎么了?搞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www.uukanshu.com”呆儿的脸更红更透更亮了。她说:“因为你,很美,比他还美。”
“他?谁?”
“嗯,你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心里深处有什么秘密的事情都会告诉你的。”
“这?我怎么又成你朋友了?”大飞大为光火,心里觉得她真难缠。
“不可以吗?你这么帅的朋友,我好想有一个。”她抱着大飞的胳膊。
“行,好吧,好吧。”大飞很不情愿。“好,我是你的朋友,现在你可以说你的秘密了。”
呆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一个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只告诉你一个朋友。”
“哦,”大飞一时来了兴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你为什么这么喜欢?”
“嗯。”她脸憋得通红,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话。“因为他很英俊,还很温柔。”
两人坐在一起,坐的很近。呆儿靠到大飞身上,心里十分享受。大飞问他:“你有向他表白过吗?”
“没。”她脸在大飞身上刮来刮去。“他太冷淡了,根本不在意我,无论我怎么对他撒娇,对他耍性子,他简直是个木头,是个石头。”
“那他是谁呀?”大飞接着问。
“他叫王不准。”
当他听到“王不准”这三个字时,脑子一阵剧痛,颅内轰鸣声排山倒海似的滚滚而来,就像脑门子挨了一棍子那样。他感到晕眩,感到天旋地转。他眼前越来越黑,最后只能听到呆儿焦急地叫喊声,这声音在变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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