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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呆儿照旧在滨河公园里坐着,听着稀疏的鸟叫声。这个时候,候鸟们大概是要向南方飞去了。呆儿后背倚着椅子,仰头望着天空,天上的云极白,在蓝得发紫的天空积聚成一团,似小山山丘一般。她的四周一片寂静,奇怪的是,这时的人很少,似乎只有她一个。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以至于呆儿闭上了双眼,睡过去了。在一片漆黑的梦中,她感觉自己在下坠,身边很黑,她感觉很冷,感觉浑身僵硬。她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溺水一样,越挣扎越在下坠。突然,她从梦中惊醒,扭头看过去,是仁枫结结实实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嘿,你怎么了?”仁枫看着迷迷糊糊的呆儿。
“哦,没什么,睡着了。”她困乏地揉着眼睛。“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
听到这句话,仁枫的脸挂了千斤重似的阴沉下来,呆儿没有看她的脸,不知道这话已经莫名其妙地刺激到了她。呆儿又补上一句:“秦川叔叔应该在家吧?今天是周末哦。”此时的仁枫,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她沉默不语,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他不在。”
这个时候,呆儿意识到仁枫的不对劲,于是她又一言不发了。等会儿她又去看,仁枫走了。似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呆儿心想。此时的呆儿的心情十分复杂,各种各样的情绪编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团毛线,编织成她的手套和袜子。她悠悠地在园子里散步。雨后的滨河公园,空气甚是清新,树枝树叶上挂着露水,湿漉漉的泥土中钻出蚯蚓和小虫来。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路上积满了水坑,沾染泥土的颜色,尤为浑浊。路面砖块的接缝处,塞满青苔,她一脚踩在一块松动的砖块上,其下的混着泥与水的胶状物受压喷溅出来,溅在她的袜子和鞋上。一趟路下来,小腿都脏了。雨后,蝉鸣又苏醒了,越叫越大。它们的声音在树木之间游荡,但呆儿却不知道这些声音从何而来,是来自树上吗?呆儿看着树干,那些皱巴巴的树皮上面,并没有一只蝉,这真神奇。呆儿抬头看那些树冠,望的出神,有人叫住她。呆儿看过去,这位俊美的少年有些眼熟,好像是……“嗯,你是谁来着?”呆儿一只手托着另一只的胳膊肘,思忖着。
“我呀,是那只猫呀。”大飞提醒道。
“嗯,嗯。”呆儿点点头,他那双比海还蓝的大眼睛让她的心砰砰狂跳,她不敢看他,可又忍不住想去看她。想着想着,她的脸颊滚烫发热,她的袜子从小腿肚上耷拉下来,拉到脚脖子上,她的双手叠在一起,两根大拇指局促不安地摸来摸去。大飞一眼看出她的窘迫,他慢慢走过来,说:“要不要跟我一起?”
“诶,要我跟你一起干什么?”呆儿脸上的绯红退潮了,她警惕了起来,疑心她对自己是否图谋不轨,虽然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我们很熟吗?”她后退半步。
他忍不住咧开嘴,差点笑出来,还好忍住了,不然实在是太有损形象。呆儿很不解,歪着头,问他:“你怎么了?”
“我说呀,”他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大夏天的他却披着一层又长又厚的外套,长的快要到脚底下了,看起来像个魔法师。“你忘了你上次对我说的话了?那时你还把我称呼为朋友呢。”
“哦,对呀。”呆儿恍然大悟。“是的呢,我就喜欢和帅哥做朋友。”
“哎呀,真的是。”大飞尴尬地笑笑。“我想请你吃饭,因为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呆儿好奇起来。“我们之间还能发生事情?”
“你来就知道了。”他说。
呆儿跟着他,穿过几条马路,来到一家破破烂烂的小店里,上面的牌子破好几个洞,地板上灰糊糊的,似乎有好多好多个小黑点,桌子,椅子,凡是有铁的东西都锈了。这个时候小店里没有多少人,大飞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呆儿也坐下。
呆儿看看四周,问他:“你要请我吃什么?”大飞很不以为然,说:“你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老爹臭汉堡。当然是吃臭汉堡了。”
“臭汉堡?那是什么?”呆儿问道。
“是我喜欢吃的。”他没说完,臭汉堡就端上来了。大飞常来这里,与老板早已熟识。老板心照不宣地端上来大飞最喜欢的口味。呆儿闻到了那种味道,一种油腻腻的臭,就像夏天巷子里的夜市,各种烤的炸的蒸的煮的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呆儿讨厌这种味道,她从小鼻子就很灵敏,她能闻到,每个人都是臭臭的,有的味儿比较轻,有的却很重,但都很臭,除了他,还有他。此时的大飞张大嘴,一口塞进半个,三两下就吃完了。这时,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对呆儿说:“哦,我差点把你给忘了,你想吃点什么?”
呆儿摇摇头,说:“没事,我不饿。”其实她早已饥肠辘辘,但是这里臭烘烘的环境让她难以忍受。
“好吧。”大飞有些扫兴,他起身。“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两人走出店门外,又走了很远的一段路,等到彻底远离那古怪的臭味以后才停下来。路边有一排椅子,UU看书 www.uukanshu.com他们两个坐下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的味道,非常抱歉。”他茫然地看看四周。
“好了,我们聊正事吧。”呆儿感觉后背痒痒的。“你叫我来有何事?”
“嗯,还记得上次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吧,那时候我突然晕倒,这你总记得吧。”他揉揉右边的太阳穴。
“这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前天发生的事呀,你怎么了?”她露出一副关心傻子的表情。
“不是,那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他又接着问。“我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长椅上,身边空无一人。”
“哦,这个呀,不好意思,我把你撂那里我就走了,因为你看上去你大概没什么问题,就是单纯困了。”她摸摸自己的头。
“不是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昏过去吧?”
“这,重要吗?我也经常这样。”呆儿满不在乎的样子。“而且我也很健忘。”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人,王不准,我认识他。”
“嗯。”呆儿点点头。“你是他的朋友?”
“不止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这样,这是为什么?”
“我也是。”她说。“我几乎忘记了他,很多人也是。”
“是吗?”大飞摸着下巴,点头道。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睁大,惊恐地看着呆儿在她身后,有什么东西。他喊了一声“小心”,然后一把推开呆儿。于是,他和那不知所谓的东西撞上,腹部被一根巨大的尖刺贯穿,血流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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