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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仿佛黄河一般浑浊,头发也是锈色,仿佛堆满了泥沙,皮肤是古铜色,人仿佛是直接从土里生长出来的一样。那只黑狗,也仿佛铁铸一般,蹲坐在船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河水。被我们称为母亲河的黄河,其所隐藏的秘密何止这一个。黄河捞尸人的传说更不仅此一例:大队长汪族弈的往事。汪族弈的家在黄河附近一个叫贫仙村的村子里。汪族弈的母亲死于生他时难产,父亲养他到15岁,便因病去世了。
刚刚捞上来的一具尸体,这对捞尸工来说意味着财富。 25岁时,村里的好心婶子给他介绍了对象。结婚不到一年,媳妇就嫌汪族弈总是像个活死人一样没意思,后来,她便跟外地来的生意人跑了。汪族弈隔了5年再娶,第二个老婆是村里死了老公的刘寡妇。结果不到一年,刘寡妇也得癌死了。传言里,便有了汪族弈命硬,克死父母又克妻的说法。
汪族弈一气之下,卖了房子,拿着这些年攒下的几万块钱,买了一艘汽艇,下黄河的小峡水电站附近去做捞尸人了。汪族弈不想再回村子,他用剩下的钱在水电站峡谷附近盖了个三开间的小石屋,作为自己的住处和开展这门生意的基地。第一次出工时,是凌晨天刚亮的时候,汪族弈开着汽艇顺着大山中的黄河流域向前。下游几公里处,有许多生活垃圾漂在水面上。在那些矿泉水瓶和各种垃圾里,总会藏着他要找的那些人。第一次捞到尸体时,是个男人,看样子死了没几天。男人衣兜里有钱包,里面有证件。所以汪族弈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捞了上来,拉回自己基地附近。他将其一只腿绑在崖边的树上,然后联系到了男人的家人。男人的家人看上去是有钱人,具体男人为什么死在黄河里,汪族弈不想知道。他只收打捞费就行了,他的收费不低,标价是1万5一具。但男人的家人激动感激之余,又多给了他两千块红包。
有时候看到尸体也不捞,只是拿走一些值钱的东西,比如手表。很快,汪族弈在当地成了有名的“水鬼”。有时派出所也会拿着失踪人口来让他留心打捞。汪族弈钱越赚越多,便开始有些挑剔。他不再是见尸就捞,而是挑那些好辨认的,或是看其身上衣着是否值钱,付得起打捞费的才捞。
这天,汪族弈又在垃圾里勾起一具尸体,但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左手腕上有个手链,上面串着的珠子还鲜红鲜红的。但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什么能证明身份,汪族弈一犹豫,便将尸体放进水里,任由其往东流走了。这一天,徒劳无功的汪族弈顺便捡了些矿泉水瓶和可回收的垃圾,装了满满一船回去了。夜里,汪族弈刚睡下,就听到自己捡来的那只叫黑子的狗在屋外死命地叫。他抬起身听,狗又不叫了。外面除了流水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汪族弈翻了个身,重新睡下。
晚上被一个全身苍白的女人找上门。这时,他又听到黑子开始叫。但是叫了两声声音就变低了,像小孩在轻叫一样。汪族弈叫了几声黑子,没有动静。他拉亮灯,轻轻掀开窗帘。木框中的玻璃外,有一张脸贴在上面。汪族弈后退半步,但很快又走到窗边细看,他不相信所谓鬼这个东西,不然他也不敢选择这个行当。可是这半夜三更,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呢?
汪族弈睁大眼,窗外那张脸是个女人,苍白的脸,还有些发丝沾在脸上, www.uukanshu.com不知是汗还是水,只呆呆地望着他。汪族弈问:“谁?干什么?”女人动了动眼珠说:“我要登记失踪的亲人,你开开门吧!”女人声音不大,但隔着窗汪族弈也听得很清楚。他说:“你明天来吧,这么晚,我都睡下了,不方便……”他话音未落,女人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汪族弈见状,只好开了门冲出去。女人像一摊泥一样窝在窗下,汪族弈侧隐之心动了起来,轻轻将女人扶起,也顾不上想她从哪里来?顾不上是否安全,就将她抱着向屋里走。
为了早点摆脱这个女人,汪族弈就划着船去捞尸。女人轻飘飘的,汪族弈觉得手碰到的身体只有骨头,那脸也是苍白消瘦的不成样子。是失去亲人后正在受煎熬?虽然瘦,但模子是很漂亮的。长发,柳叶眉,看样子也不过30岁左右的样子。汪族弈正愣了神盯着怀里的女人,女人的一只手软软垂了下去。在那只黑色的袖子里,他隐隐看到一串红色的珠子手链。
汪族弈到底是怕了,手一松,女人便从他怀里掉到了地上。女人像是被摔醒了,睁开眼仰望着他问:“对不起,我太累了。我在镇上看到你的广告,连夜租船来这里,我妹妹失踪了。对了,她手腕上有一串红色的珠子,跟我这个一样,你能帮我找到她吗?”女人一边说,一边费力地举起手。汪族弈舒了一口气,蹲下去重新把女人扶起来走进了屋。心里开始后悔白天将那个腕上有红色珠子的女人重新扔进了水里,不然,又是一笔到手的生意。女人像是知道汪族弈在想什么,突然说:“你是不是见到过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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