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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马善友微微一怔:“我记得你不是从小就练百米吗?”
“原来是的,但是成绩在队里不拔尖,几次区运动会都没拿到名次。前些天体育老师找到我爸,说足球队缺少速度型选手,打算让我去练练试试。”
“哦,那…也挺好的。”马善友感觉自己刚才在孩子面前有些失言,忙往回找补了几句:“我看呐,以前那批运动员也就这样了,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还得靠你们年轻一代。现在不是开始搞什么全国职业联赛了嘛,等你将来踢出水平,说不定还能进职业队呢。”
“嘿嘿,那敢情好,谢谢马叔叔!”李国胜挪步与沙乐天并肩站立在一起:“马叔叔,其实沙乐天也挺适合踢球的。他虽然不如我跑的快,但是个子高啊,身体也壮实,说不定……”
马善友哈哈一笑,摆着手打断了他:“嗨哟,可拉倒吧!我见过他踢球,根本不是那块料,踢不出个好歹来。何况我们学校现在也没有足球队。”
“马老师,我们也没指望踢成啥样,无非就是课余时间活动一下,锻炼锻炼身体,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沙乐天壮起胆子冲班主任一乐:“我代表大家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因为踢球而耽误学习。”
“我也替沙乐天担保!”李国胜笑嘻嘻的拍拍胸脯:“马叔叔,您就把球还给他们吧。”
“还给他们?”马善友看看同事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学生,沉吟着叹了口气:“既然…咳,算了,拿走吧。不过你可得记住自己的保证,务必敦促其他人好好学习。如果你们期末考试考砸了,以后就甭想再踢球了。”
“是!谢谢马老师!”沙乐天喜笑颜开,扭头冲李国胜挤了挤眼,抱着球便往外走。
“你等等。”马善友稍一犹豫,回到自己桌前打开抽屉,将里面一大摞五花八门的闲书和桌上那本漫画一并递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放我这里太碍事,你一块拿回去,看看都是谁的,物归原主。顺便警告他们,以后上课不许再看闲书!如果再让我逮住,直接撕了!”
“是!”沙乐天抱着书和足球转身走出办公室,李国胜也跟在他身后来到门外:“用不用我帮你拿?”
“不用,我能行。”沙乐天探头看看回到桌前坐下的马善友,竖起大拇指冲李国胜低低一笑:“多亏你帮忙。”
“那还用说吗?”李国胜仰起脸轻哼一声:“老朋友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仗义,谢了!”沙乐天还想跟老朋友多聊几句,忽听楼下有人喊李国胜的名字。两人一起探头往下看,只见一班班主任张老师在下面站着:“下楼吧,咱抓紧走,快来不及了。”
李国胜答应一声,转头对沙乐天一甩头:“我该走了。”
“张老师是你妈?”沙乐天跟着他走到楼梯口:“你妈妈不是在二十七中当老师吗?”
“是啊,你们学校成立的时候把她调过来了。”李国胜快步走下楼梯,又拧过身子挥了挥手:“我走了,有空去找我们玩,拜拜。”
“拜拜。”沙乐天目送朋友下楼,回想起刚才办公室里的惊魂一幕,心中泛起些许劫后余生般的侥幸。
好悬呐,差点就被班主任当场擒获。他情不自禁的傻笑两声,放下足球擦了把汗,想要整理一下怀里散乱的书刊。
那摞书新旧不一、尺寸各异,小些的是几本小说和漫画,大些的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杂志期刊。沙乐天将它们仔细整好夹在腋下,正想一路带球前进,就听旁边有人嫩声嫩气的问道:“老师您好,请问语文办公室在哪儿?”
扭头一看,一个女孩儿背着书包步履轻盈的走上楼梯,规规矩矩站在身前注视着他。沙乐天左右瞧瞧,周围没有其他人,看来这女孩儿是在跟自己说话。
被人当成老师并未让他感到太意外。由于身材发育较快、皮肤黝黑粗糙、相貌过于老成,沙乐天从小就显的比其他同学年长一些。自打变声之后更是如此,常会被比他年龄大的初中生称呼为“哥哥”,甚至还有邻居家小孩儿叫他“叔叔”。
再看眼前这小姑娘,单眼皮大眼睛,宽额头浅酒窝,一张娃娃脸,两根麻花辫,皮肤白皙,身材柔弱——至少在他面前略显柔弱——看上去应该是同龄人。
“办公室…在那边。”沙乐天没有澄清自己的身份,抬手朝语文教研组方向指了指。
“谢谢老师!”小姑娘投来一个拘谨的笑容,一边打量教学楼内的环境,一边缓步向办公室走去。
沙乐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猜想这大概又是哪个老师的孩子——不会是马老师的女儿吧?!
应该不是,马老师还没结婚呢。再说他才不到三十岁,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女儿。沙乐天不再胡乱琢磨,悠闲的趟着球回到教室。
学生们平日中午要么回家吃饭,要么去校外打发时间,大都不在教室里呆着。沙乐天出门买了几个肉火烧填饱肚子,待到下午同学们陆续到齐,先若无其事的拿起足球在手中抛了抛:“喏,罗亚安的球在此,搞定了。”
“哟!真拿回来了!”足球队员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拍打着他发出赞叹:“行啊乐天!真有一套!没被马老师看见吧?”
“别担心,我跟马老师谈过了,他同意把球还给我们。”
“真的?”队友们既惊讶又佩服:“你可太有胆儿了,到底怎么说服他的?”
“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小意思,不值一提,老沙出马,一个顶俩。你们别急,还有好东西呢。”沙乐天得意洋洋的从抽屉洞里抱出那摞书,昂首阔步走上讲台,学着老师的模样拍了两下桌子:“大家注意了,现在开始失物招领。这些都是谁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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