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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老师在学校教职员工中的地位比较低,他们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存放体育用品的储藏室,在走廊上没开窗户。一群人挤在门边伸着耳朵屏息凝神,只听里面先有人厉声说了几句话,忽然间“啪”“嘡”“砰”“咚”一阵乱响,其中还夹杂着胖瘦二人哭爹喊娘的告饶声。

“欺负小孩儿是吧!我让你们欺负小孩儿!嗯?还敢欺负到我的学生头上!”马善友中气十足的泼天怒骂清晰的传了出来:“小杂种!妈了个巴子的!我让你们不学好!让你们上街抢钱!”

学生们在门口捂着嘴偷乐,互相之间挤眉弄眼,均觉十分舒坦解气,简直是畅快淋漓。胖瘦二人又哀嚎了几嗓子,里面渐渐安静下来,紧接着屋门一开,体育老师横眉立目的将俩人推出办公室,指着校门怒喝道:“赶紧滚!要是以后再再动一下这学校的学生,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胖水缸和瘦竹竿痛哭流涕,衣衫不整,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气焰,看样子挨了不少老拳,每人衣服上还有几个显眼的大皮鞋印子。一帮学生跟在身后阴阳怪气的起哄,他们也不敢回头,只顾耷拉着脑袋灰溜溜走向校门。

“好!就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什么东西!”鹿老师柳眉倒竖,冲二人离开的方向轻轻啐了一口,转身走进办公室:“马老师,贾喜奋的伤口都处理过了,没什么大事儿,放心吧。”

马善友正手握皮鞋倚靠在办公桌上整理鞋垫,见鹿老师进来急忙把鞋穿好,一本正经的捋了捋头发:“好,没事儿就好。谢谢鹿老师,辛苦你了。”

“都是咱自己的学生,有啥辛苦不辛苦的?”鹿老师淡淡一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副眼镜:“呀,这不是你的眼镜吗?腿儿怎么折了?”

“不小心掉地上了,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马善友在同事和学生的多重目光聚焦下稍显局促,抬起头冲门口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都抓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德性。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鹿老师温情脉脉的斜了他一眼,举着眼镜冲体育老师晃了晃:“哎,你有胶布吗?拿来用用。”

体育老师拉开抽屉翻找几下,很快又满脸坏笑的收回了手:“咦?不知道哪儿去了。嗐,体育组穷的要命,就别抠唆我们了,你俩搭伴去找地方修眼镜吧。”

“小气劲儿。”鹿老师略显羞涩的抿嘴一笑,抬手拍拍马善友:“走吧,我办公室有胶布,先给你粘上凑合戴着。”

马善友跟在鹿老师身后迈步出门,刚走几步又扭回头,指着走廊上还没散去的几个学生喊道:“还不回家,干什么呢?贾喜奋,你那小腿磕的挺厉害,晚上睡觉前再抹点药,记住了吗?”

“哎,记住了!”贾喜奋答应一声,盯着马善友的背影呆了半晌,低声感慨道:“马老师这人……还是挺好的,对吧?”

“还行,我看他把那俩小子揍得不轻,够意思。”沙乐天抬起胳膊架在罗亚安肩膀上:“你觉得呢?”

“我觉得……”罗亚安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轻轻一笑:“我觉得从后面看,他和鹿老师还是挺般配的。”

这场针对劫钱者的复仇行动结束后不久,沙乐天他们的初中一年级生活也迎来了尾声。三班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总体成绩,除去最后几名的差生之外,大多数人分数比较理想。

马善友对自己班的情况还算满意,先温言鼓励了大家几句,又不厌其烦的捋着成绩单自下而上逐一点评每人的成绩。

“……四十五名,朱蕊。嗯…平心而论,朱蕊同学来到咱们班之后学习还是很用功的,但是这次考试成绩不能说尽如人意。我个人感觉,主要是因为她转学时间比较晚,在教学进度的衔接方面出了问题,课程上有脱节的地方。但是这个理由只能用一次,下学期要让大家看到你的进步,听见没有?”

“……四十一名,哈,贾喜奋?啧啧,贾喜奋呀贾喜奋,让我说什么好呢?各科老师都夸你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作业完成的也不错,按理说应该反映在成绩上呀, 怎么每每一到考试就不灵了呢?什么?粗心大意?呵呵,你这两个学期几次期中期末都考的不咋地,难道全是粗心大意吗?非也,这叫关键时刻掉链子。一次如此是心态问题,次次如此就是能力问题了,回去让你爸妈给你买点好东西补补脑子,说不定能改善一下。”

“……十九名,沙乐天。嗯,还不错。说实话,我没想到你总分能进全班前二十,挺惊喜的。尤其语文单科成绩全班并列第一,而且作文写的很好,值得表扬。但是英语、生物和政治这三门太差了,偏科有点严重,今后要注意。你这孩子整天惦记着玩儿,除了踢足球就是看闲书,考试的时候倒是有两下子。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你还具备很大的进步空间,以后在学习上多花点心思,继续努力。”

“……十二名,罗亚安。唉,这个成绩…怎么说呢?的确还可以,但是我不满意。你完全具备全班前十名的水平,结果只考了个第十二,怎么回事儿?特别是语文,考的非常不好。我看看啊…嗯…如果语文再多得七分,就能排到总分并列第十了,你说可惜不可惜?别的课我没法管的太具体,但是语文这门课,你下学期一定要给我抓上来!听见了吗?回去反思一下自己这学期的经验得失,利用假期时间多看,别整天把精力浪费在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上!”

沙乐天稍感奇怪,马老师今天明明心情不错,对倒数几名的差生只是调侃诫勉了几句;对自己这种中不溜的学生则以鼓励为主;对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更是赞誉有加,唯独对罗亚安格外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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