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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乐十八年,汝州,一穿着破烂老者背着鼓鼓行囊走在田间,从老者丘壑一般的皱纹能大致猜出其古稀之年岁。现正农忙刚过,白日里田间也没什么人,仿佛这田间独行图中独他一人一般。老者不急不慢略朝南走了几里地才见一村落。看来这村落正是刚才那片田地的农户,行了半天,老者觉得有些渴,便去讨水喝,奈何走了几家皆因其穿着破旧便拒绝了,老者也不生气,只管继续叩门讨水。
“主人家,叨扰了,能否讨口水喝呀?”
门一开,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的还不错,那男子先拱手“老人家有礼了,我已经让内人备水去了。”
不一会就见一妇人双手捧着一碗水“老人家你喝罢。”
喝过水,老者便把碗还给了主人家,这时候中年男子便询问起来“老人家,您这是从哪儿来,大热天的。”
老者回了一句“我从山里来的,途经此地罢了。”
中年男子又道“若不急的话先歇歇脚吧。孩子娘,拿个凳子来。这暑热天赶路最是不好,不如在舍下用过饭,待烈日西下再走,也好些”
老者拱手拜谢“那就叨扰主人家了。”
中年男子摆手道“不值当,不过是粗茶淡饭,望老人家别嫌弃。”
中午,妇人摆了好酒好菜,中年男子异常热情,一边布菜一边问道“不知老者姓甚名谁,在下也好尊称老先生呀”
老者爽朗大笑“不过是山野村夫一名,何敢让主人家叫一声先生呢?”
中年男子略看了一眼自己妻子,妻子便识趣离开,中年男子这才道“是在下鲁莽了,鄙人姓赵,单字钺,原籍徽州,后因一些缘故搬到内人老家这里。我见老者虽容貌古稀但精神矍铄,眼神如炬,加上您一身行囊,若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修道之人吧。”
老者笑而不语,中年男子继续道“常言,修道之人居山中,修的是心性,修道之人居朝中,尊的是三纲五常,而修道之人入凡尘,那才是救济百姓的真人仙师”
这时老者才道“我叫马宗义,是茅山派的弟子,略学点皮毛而已,不敢妄称仙师二字。”
中年男子听了立马跪拜道“请老神仙救命。”
老者赶忙将男子拉起“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男子赶忙唤来妻子“将麟儿带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其妇人牵着一个男童进来,男子介绍着“这是犬子,叫赵麟儿,今年十岁”
马宗义看了看赵麟儿,见其天庭饱满,两耳宽大便夸道“这孩子面相福气呀”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哎,许多相面人都说过,可是生辰不好。”
“哦,说来听听”
“这孩子是庚寅年,二月,未时出生。”
老者掐指算到“庚寅年,木,二月为卯即为木,都说独木难行,这双木无水无土更难活,无水无土也就罢了,再则阳木旺于午,衰于未。这未时反而加重了这难活的木。奇哉,若是这样这孩子应该活不过八岁。”
中年男子点点头“是呀,这孩子自打出生就多灾多难的,在他五岁的时候,居徽州时遇见一个道人,他曾为我儿批命,说他是短寿命格,若想续命需在南边凿井,呈上天雨水,在井边睡上五日可续这孩子命。”
“木司南,井土造积水,有稼穑润下之性,则木活,那道人方法倒是没错,只不过——”
男主人赶忙道“只不过这只能暂缓,那人说,若不求得高人相助,这孩子仍然活不过舞象之年。”
老人谦虚摆手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高人。”
“老先生谦虚了,那人说这孩子生辰不好,但其面向乃是贵相,必得贵人相助才可消灾解难。自那道人走后,我日散家财,只求我儿能遇贵人,可化难成祥,奈何家财散尽遇见的不过是江湖术士,没一人能救我儿,哎——”说道此处中年男子忍不住洒泪当场,一旁的妇人早就呜咽起来。
“以前富丽堂皇之家没有就罢了,有这栖身之所也算万幸,我也别无所求,只盼我儿能平安长大,哪怕他以后一事无成,我也不愿遭受中年丧子之痛呀”
老者叹了口气“哎,父母爱子情深呀,也罢,让孩子上前来我仔细瞧瞧吧。”
中年男子听了立马起身,将儿子推到老者面前。
老者看着眼前的孩子,双眼灵动,嘴唇厚实,接着又看了看孩子的手和脚,心中有了计量。
老者点了点头“唔,不错,是个好苗子。这孩子的命我救了。”
中年男子和妇人一听立马跪下作揖“多谢老神仙,多谢”
“你们先别着急谢。你们先听我说完。”
“老神仙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哪怕要我们的命都行。”
“不,不至于,我说要救这个孩子,必须让这孩子入我门,成为我的弟子,跟着我一起走南闯北。如何呀?”
“这——”两人有些犯了难,虽说孩子生死难定,但好歹日日在前,嘘寒问暖的,但这一走,日日不见孩子,若是眼前人真能救孩子那还好,万一此人是术士骗子,孩子的命岂不是很快就没了。
两人不知如何决定,此时中年男子道“容我与内人商量商量。”
说完两人便起身到了屋内商量起来,独留赵麟儿与马宗义二人。
马宗义喝了一口酒看着小孩“以后跟着我走,你可愿意?”
赵麟儿也不怕生“去哪儿?”
“哪儿好,就去哪儿.”
“那我能带上我爹娘吗?”
马宗义摇了摇头,赵麟儿有些犯了难,低头思索了一阵然后道“若我走了,爹娘老了谁来服侍呢?”
马宗义轻笑了一声“你小小年纪倒知道孝道礼仪呀。”
赵麟儿拱手道“古人云,人之行莫大于孝。孝为首,若一人不知道孝道如何立足与世。”
“你年级小,读的书倒是不少。”
赵麟儿低头答道“母亲日常将我拘在家里,在家里无事,只得日日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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