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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止不住发散,意志像烟雾般难以控制,难以收束,无论查恩斯再怎么努力,依旧忍不住杂念浮现。

他只觉得世界虚无缥缈,到处充斥着碎镜片般的奇异云彩,像幻灯片一样变幻着颜色。

查恩斯沉沦在这浮夸而异样的空间中,满脸痴呆,时不时嘴角还抽搐一番。

忽然,四周的空间出现了裂痕,一块块像是墙皮一样脱落,浮在空中,整个空间很快就一片漆黑,不可视物。

查恩斯感觉呼吸困难,像是溺水者般挥舞着手臂,双腿胡乱蹬着,他感觉意识在不断消散,最终归于沉寂。

呼呼呼——

查恩斯挣扎着从床上醒来,亚麻衬衣被汗水浸湿,黏在背上,他从床上坐起,拍了拍脑袋,看向四周。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变得清晰,目光所及,大部分的家具都蒙上一层绯红的薄纱。

面前是一张原木色的书桌,一排整齐的书本放在右侧桌子边缘,它们右手侧摆放着一块铜金色表盖有翠蝶花纹的怀表,银白色的吊环在绯红下闪耀着光芒。

怀表的右边是一瓶表面带有浮凸的黑墨水,一根肚腹圆润,笔帽带有精致花纹的钢笔静静摆放在桌面。

它们右手边的墙上镶嵌着灰白色的管子和与管道连接的壁灯。

整间卧室不大,左右两侧各有一扇灰棕色房门,紧挨着对面墙壁的是一个一人高的原木色衣柜。

靠近左门的角落有一个半人高的橱柜,柜门对开,边缘处同样有灰白色的管道,不过连接的是一个带有凹槽的机械装置,少许地方裸露着齿轮和承轴。

右边房门旁有一块带有一条裂痕的穿衣镜和一扇对开的窗,后面是一个阳台加一个独立的盥洗室。

“刚才那是梦吗?”查恩斯抬起手腕,手心处有一只眼睛不安分的转动着,在绯红的渲染下更显诡异,接着眼睛闭合。

查恩斯翻身下床,觉得大腿被什么硬物磕了一下,把手伸进裤兜掏出一颗精石,边走向阳台边自语:“就只有精石能带出来吗?”

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绯红色的薄纱,那是从窗外洒落的光辉,查恩斯视线一点点上移,一轮红色的圆月高挂在神秘深邃的天空中。

面对这种瘆人的景象,查恩斯似乎像是习惯了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推开右门,到盥洗室解决小腹发胀的问题。

进了里面,月光更盛,查恩斯站在洗漱台前,拧开了自来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让他彻底摆脱迷糊,清醒过来。

同时,更多的记忆突兀地跳出,缓慢呈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查恩斯·坎贝尔,西大陆伊斯兰德王国赫尔巴鲁斯郡姆卡市人,私家侦探……

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在“姆卡孤儿院”中生活长大,依靠国家的儿童制度和教育政策,接受到了最基础的教育……

私人侦探?查恩斯按住额角,想到了某些烦心事。

“看来我的精神体又死了一次。”

查恩斯面无表情的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回到房间在橱柜里找出一枚褐色的铜币。

查恩斯知道这是伊斯兰德货币体系里位于最底层的便士,有一、五、二分一便士、四分之一便士,四种面额。

铜币正面是被麦穗簇拥着的乔治三世的人头像,威严神圣,背面是皇家审判所的刻印,在下面有一个“1”字。

查恩斯把便士投入上方管道连接着的装置里,这是一个燃气计费器,一簇火光从壁灯中闪烁而起,之后迅速变大。

火光先是照亮灯罩,接着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让房间蒙上温馨的色彩,黑暗骤然缩离,绯红退出窗户,让查恩斯舒心了不少。

他回到桌边,拿起怀表,啪嗒一声,表盖弹开,查恩斯瞄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接着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羊皮纸钉成的本子和一把黄铜色泽的左轮手枪。

【禁忌物编号C-05:百发百中的手枪(现实),只要射击就一定能命中目标,代价是损耗一定的理智来填充弹药,最多可填充6颗子弹。】

重获记忆的查恩斯知道这把手枪并不是重梦中带出来的,而是梦中的投影是从现实带进去的,每一件蕴含神秘力量的物品都能够虚构出自身的梦境投影。

查恩斯向左甩开弹仓,倒出里面的子弹,随后又重新塞入五颗子弹,留下一个空位,接着把空出的弹巢转至待击发位,啪的合拢。

他翻开本子,手指在纸上滑动,最后在某一页的一行字下停住。

【71年8月11日,接到史密斯太太的委托,跟踪史密斯先生记录出轨的证据。

预支报酬3内亚5便士,余下3内亚。

住址:姆卡市红玫瑰大道113号】

查恩斯合上本子,把左轮放进裤兜里,从一旁排列整理的书本的缝隙中掏出几张檀褐色的钞票。UU看书 www.uukanshu.com

在伊斯兰德的货币体系里,内亚位于第二层,源自古代的金币,一内亚等于十二便士,有纸币和硬币两种种类,都有一、五、十,三种面额。

位于货币体系顶端的是金镑,只有纸币一种种类,但由于与皇室挂钩并作为保障,外汇地位极高,一金镑等于十二内亚,有五、十、二十、五十、四种面额。

查恩斯展开钞票,闻到了很浅的特殊油墨味。

这是钱的味道。

他贪婪地深吸一口,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扣针,极为小心地把它们扣在一起,接着带上怀表,打开衣柜。

他穿上一件灰白陈旧的外套,戴上一定褐色的圆形毡帽,之后他把扣好的钞票放进外套的内兜中,怀表握在手心,整理好衣着。

随后关上管道阀门,看着壁灯渐渐黯淡,直至熄灭,他才推开左门,走出房间。

门后的走廊一片黑暗,只有尽头窗户洒入的绯红月光勉强勾勒出墙壁的轮廓。

查恩斯顺着大理石制成的台阶走下二楼大厅,这里是平时接受委托的地方,他坐到长沙发上,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离开了事务所。

一楼是一间杂货铺,是查恩斯的邻居哈里斯先生经营的,他很乐意查恩斯在楼上开一家侦探事务所,因为这对于他的生意也会有好处,而且还能随时递出委托并享受优惠价格。

为了不打扰哈里斯先生的休息,查恩斯放缓脚步,从后门离开这栋老旧的维多利亚式的三层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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