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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里六十七个人,死了这么几个,留下“还有五十九”的字迹,这意思一目了然。
“这屋里本来还有陈老三,没见到他的尸体,看这个数字应该也是没了。”马大勇环顾着这间屋子,“屋子里的油灯也没了,看来对方是先杀了这些人,才到粮仓去放火的。”
黄飞狼已经把那些尸体都翻了一遍,道:“扭断脖子的,应该是同一只手,留下的痕迹差不多大,与其说是扭断,倒不如说是捏断。看来做下这些事的,是一个人。”
“一个人?”马大勇没有怀疑黄飞狼的判断,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道,“难不成是用什么迷烟之类的东西,先把这屋里的人迷晕了,再下杀手。否则的话,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捏死七个刀头舔血的汉子?”
“也未必不能。”黄飞豹用手比着那几个尸体脖子上的伤痕,道,“如果真是有这种身手的武人,那我们麻烦就大了。”
“不至于吧。”马大勇摇摇头,说道,“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双拳难敌四手,十个人拿刀一起围过去,怎么也能把他砍死了。”
黄飞狼冷声道:“你不懂。”
马大勇也不气恼,点头道:“我是不懂,难道大哥二哥要跟我说,江湖传说里那些飞檐走壁、夜行百里的奇人,都是真有其事?”
黄飞豹叹了口气,把床上那具尸体推开,盘坐了下来,道:“老三呐,我今天就给你讲讲吧。你还记得,咱们仨当初刚见面时候的事情吗?”
“我记得。当初我那婆娘一天到晚把我当奴隶使唤,我一气之下,把她全家药翻了,挨个儿剁了,刚好当时大哥,二哥你们带着一帮兄弟路过,我就得了大哥青眼。”马大勇摸着下巴上乱糟糟的短须,对当初的事记忆犹新。
“那你知道我们这一帮人当时到底是打哪儿来吗,又为什么要迁到红云县这羊头山上?”
黄飞豹问了一句,也不等马大勇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和飞狼,本来是在东边一百多里外的虎跳涧上落草,那座山寨里,弟兄有三百多个,五个当家的各有绝活,咱们兄弟两个在那里也只是个中档的头领,算是四当家的心腹。”
“当时那座寨子里的弟兄个个都是交过投名状的,不夸张地说,那边二十个,估计就能抵得上咱们这边儿六十多个人,而且占的地方险要,几个当家的又有手段,跟一些豪商暗地里往来,帮他们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有引来官府的大肆围剿。”
黄飞豹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那时候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大口吃肉,大称分钱。后来有一天,四当家的又接了一个富贵人家的阴私活儿,是有个妇人,不想让大房的女儿回去,请我们动手截杀,因为那大房的女儿是峨眉弟子,据说还会带几个师姐妹同行,有些难啃,妇人出手阔绰得很。”
“本来我们没当回事,会拳脚的女人我们也不是没见过,拿下之后玩得更有劲。可是那回……”
“那回五个黄毛丫头,像割韭菜似的,把下山的兄弟全砍了,还追杀到山上,把整个寨子都杀散了,几个当家的全没了,我们兄弟俩才带了一帮人逃到这边来。”黄飞狼忽然开口,简短的说完了当初的事,道,“你只要知道,这世上确实有些人,手脚硬的要命,咱们这回要对付的,搞不好就是那种人。”
“真有这样的人?”马大勇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那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们这个寨子?”
“也许是以前哪一回逃了的苦主请来了杀手吧。”黄飞豹十指交叉,把指节捏的嘎嘎作响,脸上虽然忧虑,但好像还有些底气,道,“不过咱们也不用怕,还记得我前两年弄到手的那件宝贝吗?”
“对了,还有那件东西。”黄飞狼和马大勇眼前一亮。
黄飞豹自得的点了点头,道:“老三你待会儿叫几个人进来,把这些尸体好好掩埋了,不能让大家伙儿寒了心。老二你出去,带着弟兄们仔细的搜查,我回去把那件宝贝拿出来,好好维护一番,这次咱们就要靠它翻盘。”
三个土匪头子议定,各自出门办事去了。
黄飞豹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把门窗都关好之后,人爬到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沉重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边放着几个药包,铁珠,还有一个带着红木手柄的纤长铁筒,www.uukanshu.com以及一根木槌。
这竟然是一把手铳。
而且看样子,是没用过几次的新货,铁筒上泛着乌青的光泽,只是看着,似乎就闻到了硝烟的气味。
黄飞豹爱不释手的将这把手铳端起,仔细检查了火门、药室,又看了火捻、药包有没有受潮的情况,然后抱着这个盒子站了起来。
“拳脚功夫,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挡得住火铳。”
“当年那几个当家的,就是太自信,总以为凭着自己手上的绝活就够用了,要是早把那些流星锤、柳叶飞刀换了火铳,也不至于遭那一难。”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窗外的阳光照在这个土匪头目的脸上,暖融融的,让他感觉自己心中充满了信心。
“时代早就变了呀!”
坐在床上,黄飞豹拿着火铳开始装填,虽然估计那个杀手肯定要等到晚上才会再次行动,但这种东西总要准备好了,心里底气才更足。
等到他把火药、铁珠全部装好,就连火捻子都放好了,外面又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呼喊。
“又怎么了,发现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了?”
黄飞豹端着自己的宝贝,中气十足的踹开房间门,大步走了出去。
“大当家的。”独眼龙狂奔过来,一只手指着后边儿,脸色涨红,手指有些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二,二当家和三当家的,被挂在寨门楼上了。”
山寨门楼上,两具被自己裤腰带吊着脖子的尸体吐着舌头,随风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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