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意外(1 / 2)

买了一张两米长的摇椅，安在阳台上，把疲惫的身躯托付给了满天繁星，今夜与其说是我替代这人世间照看着历代星辰，不如说是这历代的星辰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心里惦记着那位来自北方的姑娘，不由得觉得所扑面而来的晚风也显得格外温柔，我下意识的掐掉烟头，摊开双手去拥抱往北而来的温柔，想着这一生犹如亘古的长夜，漫长，晦暗且孤单，直至遇见了她，大抵才算站到破晓前了吧。我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到卧室瞌睡，于是往身上披了一层薄被，在虫鸣声的陪伴中，惬意舒适的花完今天的时光。

次日照常上班，开完例会后，老狐狸说晚上搞团聚，好犒劳大家上半年以来努力辛勤的工作，其实我倒觉得吃喝不是那么的重要，要是月底肯多发点奖金，那不比吃山珍海味强。老狐狸这算盘打得，一顿吃的，就忽悠打发了，然后用这点小恩小惠促使在座的继续为他卖命。

好不容易能在三点前结束一天的工作，繁琐，无聊还有点枯燥，本想计划着这个点，回到自家的阳台上，兴许还能看的上一眼人间的日落，这或许是聊赖的日子里少有的烂漫时刻，却因为聚餐要白白错过了，本来今天阳光明媚和风亲煦的，讲实话雾都很少有这样清白温柔的日子，那绝对是一年里鲜有的看落日星辰的时机，本想着请假不去的，又怕扫了老狐狸的雅兴，就没敢提。相比食欲，我更乐意让我的脑子和眼睛去享受生活难得的惬意，毕竟和人相处这件事，我打小就是不太擅长的，没有共同话题，不在同一频率，就好像一首欢快的四拍旋律硬是要加我这钝感慵懒的三拍半，一听就觉得突兀，但要是和我家阳台上的美好光景融洽相处，我是由心的情愿的。

“我坐你车吧，一会儿，我不太会开，尤其是陌生的路线。”灵洁拉住我，说了一句。

“那个，我也不太会开，哈哈，不过，到时候下错了道，晚点了，没肉吃。”我有意拒绝，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有了固定的聊天对象后，我跟身边异性朋友的暧昧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有点反感，这可跟之前读书那会儿，一撩就是一大把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没有人约束我，我倒自己立起牌坊来了。

“没事，没肉就吃菜，没菜就喝汤，无所谓嘛。”她说到。

见她还是坚持，我就没在推脱了。一路上除了导航的声音，我俩基本就没什么交谈，也许是见我生的这般无趣，她索性闭上了眼，打起了瞌睡。哈哈，我这副驾驶的的位置到底睡过多少人，汪城，镪子，我，搁着副驾驶座上一个比一个睡眠质量好。

“到了，下车吧，我去找停车位。”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肘。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毫不犹豫的在我副驾驶座上伸了个懒腰，那狭小的空间，那手叭的一下就打到我的脸上。她立马觉察不对。

“不……不好意识，我……我习惯了，真不是故意的。”她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

我摇摇头说“多大点事呀，我脸皮厚，没事，不疼，你先下车吧，我还要去找停车位呢。”看她下了车，我伸手把副驾驶座调回了之前的距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套在了副驾驶座上，害怕等下火锅的味道把外套串味了。脱下鞋子，换上一脚蹬的帆布鞋，镪子的内增高虽好，穿了一天还是有点累脚的，哈哈，为了在某个时刻的邂逅，怕她不为我的一米八出头，我才决定提前适应自己的新海拔高度，到时候再把头发捧的高一些，她穿七公分的高跟鞋，我也是配的上的。

火锅这种东西，按我的舌头的抵抗能力，最多吃头五分钟，后面吃啥都吃不出味道来的。同事们都埋头苦涮，一个劲的说好吃，我虽然点头示意，但我真的吃不出啥味道来了，重麻重辣早已把这些食物本身的味道掩盖掉了，我除了能感觉到它们的嚼劲和弹牙的感觉外，再也没法多感受到一些其它的东西了。一群人吃就好好吃，哪学来的毛病，还组织挨个做庄喝酒，一圈下来我算了下，大约四瓶啤酒就没了，你还很难拒绝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兄弟姐妹情，我甚至以为我喝多了，入戏了，这帮孙子，我刚来的时候可真没少使唤我，这就突然成兄弟姐妹了，一口一句有事要记得找我，有困难要记得开口，有活一起做，有钱一起赚……这清明节都他喵过完了多久了，怎么还有人说鬼话，所以，请问，那百鬼夜行中的百鬼，酒鬼算不算是一种呢？

于是再喝了几杯冰的颤牙的啤酒后，我恢复了些许理智。看着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杯里红的，白的，啤的，桌上生的，冻的，炸的，还有炖的，我想除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难受的有点受不了了，出了包间，到了偏厅，开了窗，吹了会儿风，醒了会儿酒，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小圆桌，有两副碗筷，桌上摆的是清白的粥和家常的菜，中央还有壶下火的粗茶。乖张的人影在40瓦的灯下席地而坐，而客厅外播放着时令的剧，我们用余光一会儿看看菜，一会儿看看剧，然后在不经意的时候，温柔的相视对望，开心，但也没笑出响来……我想谈恋爱了～

“喂，你在哪呀，我们这饭都快吃完了。”灵洁打来电话。刺耳的铃响破灭了我的愿望。

“来了，在外面透气呢，正往里走呢。”

一进屋就看见老狐狸还提着他那半壶白的到处找人碰杯，我想今晚不喝完，他是不想走了。于是我拿了我的啤酒杯，从他那倒了半盏白的，拖拉着他，示意别人可以先走，我一会儿送老大回去。灵洁看了看我，我点头表示没问题，于是陆陆续续的离开，就剩我和老狐狸，我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把座位上的外套给他拾起披在老狐狸身上。买了单，一手架着他的胳膊，一手托着他的腰，有够沉的，放眼公司上下，也就我的身型跟老狐狸差不多宽厚敦实，换做别人，真是够呛能送他回去。打了车，把他扶到后排，打算用安全带把他固定住，那肚子外突的厉害，安全带一勒，给吐了还得罚二百，算了，让他趴我身上得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是异常煎熬，一嘴难闻的烟酒味熏的我直反胃，又不敢开窗吹风，这白酒见风，赔二百是打不住了。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家，我还得打个车原路返回刚才吃饭的地，想着喊个代驾开回去。

到了自己车上，加上这一路又背又托又拉拽的，出了不少汗，人也清醒了不少，就报着侥幸的心理打算开回去。拉下窗子，续了一根烟，拍拍脸，提起精神，一路上开着不到六十迈的速度返程了。在出一个隧道后，凉风卷来，一阵恶心想吐，就扭头往窗外吐去，居然为了擦嘴下意识撒手方向盘，一个来不及回方向撞上了路边的铁架围起的隔离带，安全气囊把我弹的晕头转向，眉角也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口子，淌着血，我解开安全带滚落在路边，不敢打报警电话，想了一会儿，打开双闪，这才看见副驾驶位撞的凹进去许多，那件披在驾驶座的外套也被划烂了。我冷静的远离车子，躲在绿化带里，一手擦拭脸上的血水一边给游仁打电话，喊他来帮忙处理。

“游仁吗，能过来帮我处理点事吗？”我问到，心里更是一阵后怕。

“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

“我出了点车祸，我把定位发给你，离你家不远，过来帮我处理一下。”

“车祸，你人没事吧？我这就过来，你呆着别动。”他说到。

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我续了五根烟，两手颤抖着，心里后怕到，万一刚刚副驾驶坐了人，我这辈子怕都要活在巨大的心理阴影里了。我看着他到了，一下子摊倒在路边，他见状赶忙把我扶起，简单查看了我的身体后，然后打电话报了警，为怕万一，他还把行车记录仪取下塞进后备箱里。把我扶到了他停在事故地方百余米的车上。等交警赶来，他拿着他的驾驶证去处理了这起车祸，并交代了是自己开车时接听电话，不小心才导致车子失控撞向护栏的，并没有人员受伤，在接受完简单的酒精测试后，交警出了单子，喊了拖挂车把车拉走了，他才上了车，一路不停的把我拉到医院里去。

“没事，我只开了三四十迈，而且我就眉角划了个口子，其他没有要紧的，把我送回去吧～”我说到。

“说什么傻瓜，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怎么可能才开三四十迈，况且没有外伤不代表没有内伤，万一有脑震荡怎么办，做个检查，对自己负责，也让我安心。”见他如此肯定，我就没再插嘴。

检查结束后，躺在病床上，输着点滴，看着冰冷的液体灌进我的身体里，我好像还没能从刚才的事故中抽身出来，浑身打着哆嗦，拿起手机，看着时间刚走过十二点，点开头条，看着她给我发的私信，一连好几条未读。我正打算告诉她我出了车祸，没顾的上回复她的私信，想想还是不说实话了。如果她在乎我，我怕她因此担心，如果她不在乎我，我也不能把她当作一个倾诉苦水的容器，这样不合适也不礼貌。

“晚上公司聚餐，刚结束没多久，送完老板回家，我也快到了。”我回复到。以为这个点了，她该睡了，不会再回了，

“喝酒没，喝了不要开车哟～”她回复到。

“没……没开，喊了代驾了。”我顿时眼泪直掉，眼角缝针的时候一滴没落，竟为她的一句关心失控了。

“那就好，下次聚会什么的不更新和我提前说一下，我也就不等这么久了～”

“笨蛋，你之前不是等的超时就睡了吗，今天怎么熬这么久。”

“呵呵，拜你所赐，以前我十点之前就基本睡着了，现在居然也能熬到十一二点了～”

“你这孩子，学啥不好，学熬夜，真的是越长大越不懂事。”

“到家了吗？我困了，要去洗洗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回复到。

“嗯，到了，早点休息，做个好梦，晚安。”

“嗯，晚安～”

游仁这会儿进来，看着我是又鼻涕眼泪的，又一脸春光得意的，很是不解。

“你这是悔过自新的悔恨呀，还是劫后重生的喜悦”他问到。

“你们这的小护士缝针缝的可真疼～，我现在都还疼着呢，看看看，疼哭了都。”我打趣到。

“少贫嘴，刚才吭都不吭一声，现在倒觉得疼，你反射弧得多长，初步判断没有脑震荡和内伤情况，不过你还是和单位请两天假吧，明天其它结果出来后再考虑办出院手续，顺便把我之前提的那些检查做一遍，不要拿老毛病当借口。查了也放心些。”

“好吧，救命恩人，我都听你的。”我说到，得亏今晚有他在，不然我这，可就难搞了。我顺手把今天晚上的事编排了文字，发给了老狐狸，示意请两天假修养一下。等他酒醒天亮后就该回复我了。

第二天傍晚，在同事们慰问完后，游仁拿着其它检查报告单进来，眉头紧锁，我心里发紧。

“你确定你今年二十四岁不到？”他说到。

“我十二月的生日，离二十四还有小半年，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别拐弯抹角的。”我顿感不妙。

“你是怎么搞的，看不出来呀，还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啊。你这胃溃疡到快糜烂的地步了，还有这肠息肉可都是中老年人的常见病呀……”他还没说完我就插嘴到。

“得得得，你不要一一点评了，最严重的是什么问题，你说吧，我挺得住的。”

“轻度脂肪肝我就不多说了，你多注意点饮食，还有你恶心呕吐的原因大概跟这胆囊炎和胃溃疡有关系，奇怪的是，这些问题都不至于导致你上回发生的那样直接昏厥无意识呀，脑CT也显示没有明显病灶呀，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真的是低血糖？”

“所以都是不打紧的病是吧，赶紧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这一个月的工资都捐你们医院了，还是给我剩俩零钱坐公交回去吧。”我说到。

“不过，你的肾状况可不太好，年纪轻轻的，这么透支你的身体，很为你的以后感到担忧呀。”他故弄玄虚到。

“我的肾又怎么了，我女朋友们以前都夸我表现的不错的，你别吓唬我～”我假装不正经的回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