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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到,财神到,好心得好报。”福购超市里的音乐响了起来,这是要过年了。
风特别喜欢听超市里过年的音乐,准确的说,他喜欢的从来不是音乐,是可以放鞭炮的喜悦、是年夜饭的丰盛、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欢乐气息、是可以见到妈妈。
“走吧风,咱们买完年货了,该回家了,回去以后边吃给你买的猫耳朵边写作业,多好!”风爸爸笑着说,脚下的皮鞋把地板踩的咯噔响。
“你专心写寒假作业,但是写快点,这几天你抓紧咔咔写完,后面不就可以随便玩了嘛!二姑到时候陪你打乒乓球!”二姑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走下福购超市的铁楼梯,踩着表层松软底下坚硬的雪花,不时的发出沙沙声。
路边的一个摊子很快地吸引了风的注意力——那是一个玩具枪地摊,每每过年的时候玩具枪地摊都会出现。
“爸爸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风指着一把狙击枪,一把霰弹枪还有一把二十响说道。
“爸爸已经没钱了,今天带的钱都花光了,再说你家里不是还有好几把枪呢嘛,咱们不买了。”
“那好吧,爸爸…”风刚提起笑容的脸又失落了下去。
南方一月的雪总是夹杂着雨。把风的手指头冻硬了,简直和《送东阳马生序》里宋濂对自己的描述如出一辙: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一回到家风就赶紧跑到了炉子旁边:“冻死我了,这个天,太冷了。”
风爸爸说道:“烤会火,一会专心写作业吧!”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个猫耳朵。
咯吱,门打开了,那是小屋的门,风写作业的桌子就在那里。
“让我看看,嗯~,第一题:比大小。”风边看题边思考着。
“比大小,那不就挨个算出来就好了嘛。”
可是,写了才没一会,风就觉得疲惫不堪了。或许十以内的加减法对于初高中生来说很简单,简直就是手拿把掐,但是对于一年级的风还是有些难了。
“算了,玩一会吧,一会再写咯。”风边想着边拿出了一个前几天抠奖抠出来的橡胶小人。
这个小人整体是肉色的,黑色的眼睛小的像绿豆,还有一个夸张的大胡子,红色的鼻头,最底下有一个凸起,想来应该是和其他东西铆接用的。
“嘟嘟嘟,去挖矿咯。”风摆弄着小人在桌子上到处乱跳,“哎呀,矿都被挖光了,我的矿场可怎么办呀!”
风又拿起了一支铅笔,装作是稿子:“幸好我有铁镐,看我怎么挖更深的矿!”
与此同时,小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玩的正入迷的风怎么会知道呢?
风的手还在桌子上指点江山。小人一会是矿场老板,一会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一会又是正在驾驶战机空中拼刺刀的飞行员。
风爸爸冷不丁地探出了头。
“风同学,我已经看你好一会了。”,风爸爸似笑非笑,空气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滞了下来“专心写作业嘛,不许玩了!”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风爸爸的电话响了起来。
“嗷嗷,孩子他妈啊,咋啦,嗷要接他是吧,好的好的,没问题,你看看你啥时候来方便?”
风开心极了,他已经良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了,平时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可以和妈妈见面,可以拥抱!
不出几天,盼望着,盼望着。风妈妈来了。
“风啊,好久没见你了,快过来让妈妈抱抱!”风妈妈一进门就直奔风。
“妈妈!”风也扑进了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我们多久走啊?”等她抬起头,期待的问道。
“明天,我们明天就走。”风妈妈眼睛微红,点了点头说,“今天我们先回家,收拾一下东西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坐火车走。”
夜已经深了。
大街上早已没几个人了,风每呼一口气,都会像火车一样拉出一整条长长的雾气来,不时路过的车辆发出黄色的光还有穿过马路的呜呜声。
“妈妈,这么久没见面了,你想我吗?”风又呼出了一口雾气。
“想呀,妈妈特别想你。”风妈妈笑着说。
“妈妈,我不想去那里,我想你回来,我想爸爸妈妈可以和我一起过年,我不想你们分开。”
“孩子…”风妈妈说到这哽咽住了,她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希望我幸福吗?”
“希望呀,我希望妈妈每天都开心快乐,妈妈开心我也开心。”风笑得那么的天真。
“你要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就代表着幸福,反而分开可能还更好。妈妈和爸爸分开,就是为了幸福,而不是被绊住脚步。你爸太不上进了,你要理解妈妈。”风妈妈叹了口气,这口气拉出的雾格外的长。
“可是妈妈,你们分开了,我不幸福啊,我现在每天都很难过,我想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可以见到爸爸妈妈,想像别的孩子一样,爸爸妈妈一起接他们放学。”风已经开始在边走边踢脚底下的石子和冰碴子了。
“孩子,你要理解我,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是我们还是都和以前一样的爱你,可能你现在不能理解,你长大了或许就懂了。”
父母的分开,对于年幼的风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在往后的生活中,风仍然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一切,想起那个悲伤的夜晚。对于长大的风来说,父母的分开依然令他难过,但是随着时间对情感和记忆的冲刷,风早已对发生的一切渐渐平淡。或者说,变得麻木。
夜空下起了雨夹雪。雪花混杂着雨滴落在风的头上。
风在想:“如果我是一枚雪花该多好?雪花没有父母,雪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也不用写作业。”
“或者就让我变成一缕风,像电视里说的那样,‘乘六月之风扶摇直上’,走遍全世界,去到所有我想去的地方,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是我喜欢的归宿。我要做自由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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