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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征衣与王谷雨面面相觑，迟疑摇头又点头。
王药夫不耐烦皱眉：我就说这事悬乎不是，想当年老子光打坐就磨了三年……
“听队长的，谷雨你试一下想点你最高兴的事，一定要绝对放松！”晏征衣作出了裁决，这让王药夫怔眉楞眼的打量了一眼他与娜达莎。
“想什么都行？”
晏征衣尽量从容的点了点头。
王谷雨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开始了叙述：我家在（齐鲁）内陆的禹城，你们都听说治水的大禹吧，那就是我的家乡……
不知不觉，在晏征衣与娜达莎善意的目光中，王谷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与向往，越说越慢了。
“老有人说我们乡是什么神迹，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我家乡是穷，真的穷，官府说我们家乡出刁民这倒是不假，我去看过一个叫朱红灯什么的庙，老百姓偷着建的，然后许了个愿——这辈子一定要吃一次饱饭还要看看大海，因为老师说过见过海才能明白自己的渺小。”疲惫和连日的奔波已经让王谷雨陷入了迷离，年轻人旺盛的生命力和精力让这个小战士几乎陷入了梦乡，但他仍然在说着，“去年打莒县鬼子在城四角炮楼顽抗咱吃了大亏，人一排排往上冲，担架一趟趟抬着死人下来，说是马上就要轮到我们新兵连了，其实我吓尿害怕了，因为新兵们都磨着我写遗书，我，我只能边哭边写……后来，后来听说有个姓晏的指导员…鼓捣了什么神仙水，一小瓶就把鬼子炮楼轰飞了！我和伙计们真是高兴啊，一半是因为胜利了吃了顿煎饼卷咸鱼……后来撤退我们路过终于看到了海面，我边狠吃着煎饼边看海就是想哭，心里更高兴的是因为自己活了下来……”
王谷雨含糊的停止了叙说进入了梦乡！
娜达莎也沮丧了，气恼伸手要推醒王谷雨，晏征衣却摇头一笑：好了，让他睡一会儿吧，这些天我们都累极了……
王药夫靠近看了一眼谷雨也摇头苦笑：年轻真好，这小子想睡就睡觉在做美梦呢……
梦境中的王谷雨突然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绝望！
“难怪这孩子这么崇拜你，嗯？”娜达莎饶有兴趣但又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了晏征衣，“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国家，大禹治水还有义和团（朱红灯）……还有你这个神奇的萨满巫师！”
晏征衣窘迫摇头：不，这只是个意外，在莒县缴获了一个完整的日本医院……就，就按我德国老师的法子试着鼓捣了点子硝化甘油，运气好罢了！
“国立齐鲁大学毕业的全真龙门派大学生，有意思！”娜达莎的笑容让人在最黑的夜中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对了，晏政委你学的什么专业？”
“看来你调查了我……”晏征衣几乎把脸藏到了雪中，哼了一声，“学的是神学，还是肄业……”
娜达莎笑了起来，又向王药夫解释：肄业就是考试没及格……
王药夫并没有笑：师兄是加入了我们八路军打鬼子才中断了学业，家国都没了还研究个屁学问？这更是我全派和老恩师的骄傲！
娜达莎笑容敛去，低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父亲的名字，晏征衣有些意外的注视起了王药夫，似乎想问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
王谷雨毫无预兆的开始挣扎和悸动还喃喃的叫了起来：关…咲化…
王药夫快手快脚的摁住了王谷雨，晏征衣死死捂住了谷雨的嘴。
“谷雨！醒醒，你做噩梦了！”
王谷雨猛然惊醒呼吸急促。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喊了那个关咲华的名字？”娜达莎皱眉疑惑，“你必须说实话，战士王谷雨同志！”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就梦到了她，但后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似乎……”王谷雨忸怩又迟疑导致结结巴巴打算闭嘴，但晏征衣轻轻扳过了王谷雨的伤手若有所思，王谷雨艰难继续。“然后，然后我就哭，不，我变成的那个女人在哭！我，她拿着一张照片，还有个男人在骂她，对了，就是哨卡外的那个，那个太监！”
晏征衣猛然怔住！手上无意的用力让王谷雨吃吃疼身体一个激灵！
“谷雨，你变成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那个日本鬼新娘？”晏征衣松开了手，急切追问。“还有那个阉，太监是怎么威胁那个鬼新娘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觉到情绪，她就是不想活了……对，那恨透了那个太监！就这些……”
“咦！难道，难道你反向能够对人有感应……”晏征衣眯起了眼睛，“他们说话了吗，你能……”
王药夫突然摁住了晏征衣和王谷雨，娜达莎用手一指然后自顾架起了望远镜观察。
那个鬼新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的这片野地边。
鬼吡牙的黑暗中，这个茫然的女人动作机械而迟疑，如同忽隐忽显的幽魂，若有若无的一缕黯哑的哭声飘在风声中，让人头皮发麻而肾上腺狂飙。
“她从哪里钻出来的？”娜达莎发出低吼般的询问，“有谁看到了？”
无人应声。
“我去把她再抓回来怎么样？”王药夫来了精神跃跃欲试。
“太远了……再说空地过不去，”晏征衣摇头抢过了娜达莎的望远镜描了一眼，“你看这女人也走的是地头林边！可你要也走灌木动静太大了……”
“除非知道她要去哪里提前行动！”娜达莎一把拉过了王谷雨，“告诉我，她想去哪里？从哪出来的？用你的心里感应或者是萨满魔法！”
王谷雨努力看了一眼药夫所指方向，黑暗中连找到那个女人都难，他只能摇头沮丧：队长，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娜达莎气极败坏，“小伙子你不是对女人十分感兴趣，见一个就想拉扯，难道你隐瞒了什么吗？”
“你！”王谷雨语塞又愤懑，抱头缩成了团，“我不知道，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
晏征衣用目光瞪视娜达莎，娜达莎耸肩皱眉：总得想个办法啊！
晏征衣焦急打量起了周围。
鬼吡牙的天空终于有了改变，天边一抹鱼肚白猛然显现，带来了朦胧但坚定的一抹亮色。
天意闪现，仅这一线光明已经足够！
现在所有人都能依稀看到那名鬼新娘的形迹了，并且远处一处塌方土崖下突然又出现一个男人——崖下看似的绝路居然正是藏身的出入口！
娜达莎用标准战术手势指挥苏军绕行地边奔向土崖。
王药夫拉了一把谷雨，却发现晏征衣根本没有动作，仍然在瞭望着那名鬼新娘，于是他和谷雨也跟着留了下来。
“谷雨，你说那名鬼新娘不想活了是吗？”晏征衣旁若无人。
王谷雨焦躁难过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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