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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呀？你爸爸妈妈呢？”许清川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木头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了过去，“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走进自己繁复的记忆中，如同进入层暖叠翠的森林，搜寻着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信息，可那些内容像是布满弹孔的墙壁一般，让她无法分辨。
“我想不起来了……”
女孩摇摇头，将糖果包装袋撕下来，费力的样子很是可爱，随即放进嘴里，可嘴巴早已经转移了位置，落了空。
许清川摸摸她的脑袋，将糖放进她的嘴巴里，和她一块坐在木头长椅上。
他其实明白，人死之后，生前的一切称号都不再重要，名字在亡魂的世界起不到任何作用。
“哥哥，为什么他们都不理我们啊？”小女孩乖巧地抬起头，打量着从他们眼前匆匆走过的路人。
“我们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许清川看向女孩水灵灵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愿不愿意跟哥哥走呀？”
可小女孩立刻摇摇头，两只小手有些无措地握在一起，缓缓开口道：“我不能走，妈妈说让我在原地等她。”
我的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掉在外面的眼珠放回原处，又轻轻推了一下鼻子，最后咔嚓一声将下巴推了回去。
小女孩五官精致，生的极为可爱，那双眼睛充满灵气，脸上的笑容让人的内心瞬间融化。
“好，这样妈妈就能认出你啦！”许清川起身将口袋里剩下的所有糖交给女孩，“乖乖在这里等妈妈，不许乱跑。”
他走的愈发吃力，沉没在无际的黑暗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偶尔出现的路人也变得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消失。
眼前闪过唯一的光亮，慢慢靠近之后，只觉纷纷扬扬的光芒飘落在脸上，竟感到些许温暖。
公交车的站牌处空无一人。
他伫立在一处，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远方此起彼伏的声音，犹如波动之水。
车灯射出的光束刺破浓雾，缓缓向他驶来。
“444号？”
许清川眉头紧蹙，并没有移动。可公交车停在那里，打开的车门迟迟未关上，似乎这辆车就是为了他而出现的一般。
思忖片刻后，他迈步走了上去，车门应声而关。
窗户外面的浓雾渐渐散去，只有几盏路灯闪烁着泛白的光芒。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霎时间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
“小伙子，赶快找个地方坐下，车子要开动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车厢最后传来。
许清川朝着老人那边走去，晃晃悠悠地坐下：“大爷，这车上也没有个路线图，是要开往哪里啊？”
老人面容慈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开口道：“这没有司机的车，你觉得是开往哪里的？”
许清川视线移向前排，果然如老人所说，驾驶座空无一人，但车子却缓缓开始移动。
“大爷，我只是想去最后看一眼心中挂念的人，可迷雾让我找不到方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内心的忧愁吐露出来。
公交车行驶在暗夜中，呼啸的风声悠长而又寂寞。
老人犹豫半响后，开口道：“生人是看不见亡魂的，你又何必执着于见面呢？”
“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了？”
“可你什么也无法改变。”
许清川点点头，眼神黯淡下来。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响起铃声，许清川摁下接听键：
“喂。”
话筒里传来狠厉的声音：“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吗？谁让你离开的？”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听起来异常的冰冷。
许清川耳朵贴着话筒并没有应答，他无法说出要去见生前女友这样的话，只好一下下扣着座椅上翘起的铁皮，难堪地持续了几秒。
“现在阴差去找你，老老实实的！”
许清川立刻挂断了电话，气息有些紊乱。
老人低垂着头，眼皮拉拢着，“你这样会让阴差以为你不想投胎转世，会抓捕你的。”
“可我真的只是想见最后一面。”
许清川凝视老人片刻后，脑海里浮现出陈忆涵的身影，仿佛看到她固执的模样，眼圈泛红地开口问道：“可不可以在一起？”
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巨浪般的情感浪潮，眼睛同样湿润，答应了女孩真挚的爱意。
许清川熟悉她的睫毛和嘴唇，熟悉她乌黑透亮的眸子，她笑的很动人，那天她穿着连衣裙的样子深深映在许清川的心中。
“想留在人间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你这一种是最愚蠢的！”老人很突兀的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老人摸了摸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招聘信息]
[标题：招聘渡魂者，学历不限，经验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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