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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川将手里的招聘信息折好放进口袋里，对着后视窗整理一下衣服，迈步走下公交车。
“如果听到脚步声，那是阴差在寻找你，别回头！”
他将老人最后的忠告印入脑海，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可二人却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清川——”一个女人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这声音翻山越岭，来到许清穿身边时被刻意拉长，旋即摇摇欲坠地跌落，如同叹息一般。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身侧飘起雪花，雨水夹杂着出现，椭圆形状的水珠破裂后弹射出更多水珠。
那辆公交车再次驶入既定的轨道上，许清川并没有回头，但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
朝前走去，朝那声呼喊飞来的方向走去。
蜿蜒的羊肠小道荒无人烟，四周摇晃的树木无声低泣，不知哪来的光亮，勉强照明前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阵清风掠过，一道身影从许清川的身旁过去，他看见扬起的衣裙，迈开的步伐和甩动的手臂。
仅仅只是侧脸，他就可以断定，那是陈忆涵！
“忆涵……”许清川喊出女孩的名字，可对方并没有停下脚步，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许清川想要追上去，想拉住女孩的手告诉她，自己最后的心愿。
“哥哥，哥哥……”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挡住他的路，“你可以把我送回家吗？”
“现在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许清川目光全然落在女孩的背影上，急促地回答道。
“哥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小男孩抓着他的衣角不放，脸上满是渴求的神情。
许清川正犹豫着要不要拒绝小男孩，身侧忽地出现一位老人，佝偻着身体，拐杖敲击着地面，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碗，上面早已布满裂痕，一步一颤。
“小伙子，你身上有没有钱啊？可怜可怜老人家吧！”
老人一把抱住许清川的胳膊，沙哑的声音与他孔武有力的胳膊完全不匹配。
“哥哥，送我回家！”小男孩从请求变为命令，语气逐渐凶狠起来。
“小伙子，可怜可怜我……”老人的胳膊颤抖着，浑浊的眼球竟有外凸之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到碗中。
生前的许清川是个极其热心的大男孩形象，经常帮助邻居家的小孩做作业，扶老奶奶闯红灯，甚至是解救农村被困在笼子里的母鸡。
至少在他看来，做好人好事就是积德行善，总有一天会有泼天的富贵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看着眼前歪斜着脑袋，脸上满是呆板愚痴的可爱小男孩，以及脸上尽是枯黄死灰之色，喉咙上的皱皮还在微微颤动着的可爱老头，许清川挤出一个笑容。
“想让哥哥送你回家是不是？”他摸摸男孩的脑袋，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开口问道。
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扬起的嘴角露出锋利的獠牙。
“想让我可怜可怜你是不是？”他的手放在老人的肩膀上，每说一个字就重重地拍一下老人。
老人乖巧地点点头，一双瞳孔竖起，一线贪婪的金光刺出。
“好好好，我挨着帮你们！”
许清川让男孩指一指家的方向，只见小男孩左顾右盼寻找着，最后背过身去，短小的手指头所示的方向，是一片深邃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呢喃声。
他细心地拉着男孩的手来到深井旁，开口说道：“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这个地方。”
小男孩向前走了几步，心里盘算着等会怎么把这个善良的大哥哥带回家。
可当他靠近古井的边缘时，背后结结实实来了一脚。
这一下力道和速度结合地恰到好处，小男孩稳稳当当落入水中，竟是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
许清川接着从地上捡起一物藏在身后，朝着老人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赶快回家休息去吧。”许清川一只手在口袋里胡乱翻找着，其实里面空空如也，“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呀！”
老人端着破碗的手用力扣着手指，呼吸声变得粗重，眼眸快要被血丝完全覆盖，他紧紧盯着这个善良小男孩的脖子，盘算着如何下口，味道才会更加鲜美。
“小伙子不着急，慢慢淘。”他看许清川为了给自己找钱急的满头是汗，心里的破坏欲愈发强烈。
“好了，不用找了……”老人已经等不及再和这个小男孩演戏，面目忽地狰狞起来，原本干瘪的两腮顿时间鼓起来， 直奔许清川的脖颈而去。
“找到了！”
许清川突然暴起，藏在后面的手抄起一块板砖，迎面拍在老人的脑袋上！
霎时间，一阵阵黑雾自老人伤口处飘起，他浑浊的眼珠泛着光，眼眸深处犹如破茧的卵，四分五裂。
“你……”
老人栽倒在地上，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竟然玩的全是阴招。
“老人家，我都告诉你了，大晚上出门很危险的！”许清川将砖头扔到一边，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上的灰尘。
转身头也不回的踏上寻爱的道路。
其实许清川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从来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夜路，更不敢在晚上看恐怖电影。
可那是因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怕鬼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现在，自己也成了鬼，同样都是鬼，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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