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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已经明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县里办就行了,无论如何,马节是难逃一死了。
“马寡妇挺可怜的,好容易遇上个马节,唉!”欧阳雄大概又想到了当年自己对妻子的不闻不问,而心生恻隐了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马寡妇去县衙击鼓鸣冤,说闫友本是她杀的,也是她威胁马节帮她扔掉人头的,刀是她家的刀,尸体在她家粪坑里,马节只是一个帮凶,罪不至死。
说完她要求签供画押,县令知她是在故意包庇马节,有些恼火,喝令她:“闫友本虽不是你所杀,但也是因你不守妇道引起的祸端,本官念你是一介女流不在堂上责罚你,你还不回去自省!”
谁都没想到,马寡妇的性子如此刚烈,直接从怀里拿出刀在脖子上一划,再想去拦,已经晚了。
马寡妇的死,令马节心如死灰,一心只求速死。
柴培基当年被赵光义逐出京城是因为李煜,而今李煜的尸骨早就化成了灰,并且时过境迁,当年对柴培基未起杀心,无论如何柴云是后周宗室族亲,被地方官员欺凌若此,而今身为帝王的他即便出于安抚众生,也会对柴氏后人起一点悲悯之心的。
所以,呼延略有心帮助柴云改变现状。
他在奏折里将柴培基的遭遇书写详细,让驿站立即送到京城,他相信,不久之后京城一定会来人接柴云进京,给柴培基这唯一的后人一些厚待。
那么,柴云一家今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呼延略一直没有让絮儿看王县尉的来信,担心她知道罗二他们已经安置好了不肯回雍丘,或者她执意立刻回雍丘,有了司豪杰的教训,他不敢轻易将絮儿托付与人了。
因为做好了将絮儿留在上街县县衙,待京城来人时再将她一同带回的打算,今早出门前,他把关于罗二夫妇的那一页信给了絮儿。
通过这大半年的接触,絮儿对呼延略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聪明机智,既有大家之子的睿智旷达,又有积善之家悲天悯人的慈悲心。
有时候他处事会显得急躁,但是有欧阳雄和李校尉的帮衬,他善于兼听的谦虚便补充了性格的弱点。
如果罗二叔的事情没有处理好,絮儿相信呼延略绝对会想方设法尽心尽力去解决的,所以她不追问、不催促。
把那页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她知道,离开呼延略的日子到了,这一别,山高水长,再见面只怕机会很少了。
见她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直希望她离开呼延略身边的莲心颇为感伤。
“这个是你的面具,你还收好,以后一定还用得着;这个是我替呼延大人做的肚兜,你不是说他肠胃不好,肚子尤其不能受凉吗?我手工不是很好,让他不要嫌弃。”絮儿把面具和一个深紫色缎子肚兜一并递给莲心。
莲心把一个韭菜叶般粗细的金镯子塞进她手里:“我身上没啥贵重的东西,这是呼延夫人送我的一对儿镯子,你也看到了我平时都不戴,现在咱们一人一个,以后咱们都戴着,不管天涯海角戴着它就能想到彼此,好吗?”
不给絮儿推辞的机会,她把话说圆满了,絮儿还真没理由不收下了。
莲心和絮儿同时把镯子戴上,相视一笑。
小端回来说了马寡妇的事情,让两个戴镯子的心里都挺忧伤的。
絮儿说其实马寡妇自杀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了这世上最在乎她的男人,以后都要活在别人的鄙视中,还真是生不如死。
从懂事起,絮儿就被人指指点点,说她“丧门星”“灾星”,被人疏远、厌弃的日子她过得很孤独,所以,她心里对马寡妇生出了一丝敬意和怜悯。
自投靠到呼延府至今,欧阳雄每月会给莲心和絮儿一些零花钱,让她们买脂粉和女孩子用的东西,不多,二百钱。
絮儿基本不用,积攒下来有一贯了。
她把一贯钱递给小端,央他带着自己去给马寡妇烧纸。
马寡妇的丧事是马节操办的,她用自己的死换了马节的生。
絮儿去烧纸时是马寡妇的头七,只有马节坐在坟前,双臂抱膝对着坟堆说话。
看见絮儿来烧纸,他以马寡妇亲人的身份冲他深深鞠躬。
絮儿问他以后怎么办?他说县令亲口许诺让他继续守城,所以他不会离开此地,因为他还有孩子要养活,还有马寡妇的坟要看顾。
呼延略他们继续南去了,絮儿留在县衙等京城来人,走之前细心的欧阳雄给她留下两份银子,一份随身带,一份放在包袱里。
临走前呼延略又留下足够的盘缠给县衙, www.uukanshu.com交代县令,如过段时间京城不来人,或有消息说京城不理会柴云的事情,就让县令亲自将絮儿送回雍丘。
果如呼延略分析的一样,十天后京城就来了人,将柴云一家全部带入京城,随同回京的絮儿离开上街县域内后,才发觉县令把呼延略给他的盘缠也偷偷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现在的絮儿成了带有三百两银子的小富婆,她的小心思便活泛起来。
于是,她提前和柴云告别,说是过陵城她要去找亲戚,柴云何等聪明,上街县令托付京官带絮儿回京时的交代是:“无论如何将她带到呼延将军府。”
柴云和女儿婆婆、絮儿同乘一辆马车,出发不久她就发现絮儿在反复偷偷盘点银子,还把银子分作若干份时心里就感觉到她要溜号,于是提醒她:“你一个弱女子单身行走,还带着那么些银子,很难顾自己周全吧?”
絮儿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怕柴云误会自己不检点,就把自己要去做什么,会雇人送自己回雍丘的计划告诉了柴云。
柴云听了觉得可行,便不再拦她,却拿出闫贵一套成色较新的衣服让她换上。
闫贵娘见一身男装的絮儿不由赞道:“好俊秀的小后生啊!”
京官们此行的任务是接柴云一家,既然顺便捎带的絮儿要去投亲,他们也不阻拦。
途经小贵所住的军马场附近时,絮儿下了车。
按照小贵爹说的方向,絮儿找到了放马的小贵。
盯着喊自己名字的少年,小贵一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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