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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祥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人,而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土工们的活儿很累,几个人干一处活儿平分工钱,偏偏他干活时善于偷奸耍滑,雇主在时他挥汗如雨,雇主一走他就开始坐下歇着。
刘汉性格耿直,不止一次地把靠树打盹儿的吴祥拉过来干活儿,次数多了,吴祥便对他心生怨恨。只不过刘汉为人仗义,颇得土工们拥护,他敢怒不敢言罢了。
一次做完活儿,刘汉招呼大家去他家里吃酒,吴祥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在给刘氏帮厨,刘汉对他很亲热,一口一个“庞二哥”。
他就故意对住在刘汉家附近的族亲吴适说:“刘汉说他家娘子与庞佐有染,他不敢戳破他们,怕戳破了刘氏真格与庞佐成了一对儿,将来身边连个给他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昨天,土工们将墓坑挖好了,管家吴大见天已黄昏,便说:“秦老爷说了,今晚不用守夜,你们明儿一早来看看,再把路面平整些,帮着下棺木即可。”
众人散后,独留了刘汉和吴祥将百十文铜钱浅埋于墓坑内。
吴祥则偷留下几十文装进兜内,刘汉见了数落他:“秦老爷一向对咱们恩款,你怎么能在老夫人的事儿上打拐?”
吴祥心里有气,向下多挖了二尺才将铜钱埋下。
刘汉叹气道:“何苦又去为难摸金人呢?”
吴祥一直憋着怒气呢,见他还在唠叨登时翻脸骂他多管闲事,刘汉素知他德行不好,不想理他,赌气先回去了。
见刘汉走了,吴祥自觉无趣,心想得罪了刘汉只怕日后被土工们疏远,好在那刘汉平日里倒也豁达,明日秦老秀才发完工钱请他吃酒。
正无聊时,看见一个妇人自坡上下来,手拿竹筒走向墓地下面的河沟。
不多时,妇人手捧竹筒回转,洗去满面尘土的妇人甚是俊秀,加之她鬓角别了一朵黄花,平添了一分娇媚。
此时夜色渐浓,四野无人,吴祥顿起了淫心,他猛地从后面将妇人扑倒,伸手捂住她的口鼻不许她喊叫。
“吴祥!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大概是担心吴祥做事不靠谱影响明日的大事,刘汉又回转了来,万料不到看见了这不堪的一幕。
吴祥看出这妇人是外地来投亲的,看她那打扮,投靠的也是个无权无势的穷亲戚,在这荒僻之处便是欺负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到哪儿说理去?
吴祥被这声厉喝吓得从妇人身上滚落一旁,刘汉大步走来,却摇不醒妇人,想是被吴祥掐死了,他又惊又怒:“你呀你,你闹出人命啦!”
见刘汉转身要往城里去,知道他是要去报官,吴祥顿时恶向胆边生,抡起地上的锄头用力砸向他的后脑!
刘汉闷哼了一声,直挺挺栽进墓坑。
吴祥跳进墓坑,一手摸到了刘汉的脑袋,满手黏糊糊地,吓得连滚带爬地出了坑。
这时,他似乎听到远处有人声,猛然想到这妇人既是来投亲的,莫非她亲戚来接她了?
事不宜迟,还是早点毁尸灭迹的好。
于是,他将妇人也推入墓坑,随后跳入坑内,将二尺深的松土挖开,又向下挖了尺余,把两人推入并排埋好,这才离去。
这夜,他彻夜无眠,只怕天黑视线不好,尸体没有埋好,所以天刚微明他就去墓地,见墓底的土不平,又归整了一下这才上坑休息等待下葬的队伍到来。
吴祥那边交代了杀人经过。
呼延略一早带着王班头和小莲直奔大王村。
王班头说秦老秀才家墓地向下走,蹚过那条刚没过脚脖的小河再向南三四里地,就到了大王村。
大王村里住着一个远近闻名的摸金人汤淼,人称三水儿。
三水儿那个人挖坟掘墓,卖男卖女什么坏事儿都干,被关押过两次,因为他没有背负人命,关一段儿就给放出来了。 www.uukanshu.com
当墓坑里挖出一具男尸和一双女人的鞋子后,呼延略便抓紧时间认真地将墓坑打量再三,看见一侧墓壁上那几级土台阶上旁的墓壁上有清晰的手指抠抓印痕,那纤细的抓痕,分明来自女子。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坚信邵氏没有死。
他想象着,黑暗里吴祥没有将土填实,而恰好摸金人挖出了邵氏,他用力将邵氏向上拖拽,邵氏也想逃离墓坑,必会手脚并用地使劲蹬抓一切可以借力的东西。
昨晚呼延略就偷偷交代王班头按照小莲的尺码找一套小厮的衣裳,今早他们三人要去大王村查访邵氏的下落。
李老汉因为要去收粪水,就没有跟随。
三人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出发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在王班头的带领下,抄一路出了北城门。
经过墓地时,已经天光大亮,看见墓地,小莲便又落下了眼泪。
竹筒和鞋子是证物,暂时不能交给小莲,但是呼延略保证,事后一定帮她要回来,交由她保存。
王班头一身算命先生的打扮,手持竹竿,上挑着一个“相”字幡。
呼延略和小莲都是小厮装扮,跟在王班头左右。
蹚过小溪,三人各自穿鞋时,呼延略瞥见小莲的脚应该是裹过,大概吃不了痛又放开了,想起家里的姐姐也是如此,他不觉笑了笑。
小莲看见他在偷笑,想是看见了自己的脚,不觉羞得脸颊绯红,愠怒地低声道:“瞎你的狗眼。”
这话被耳聪目明的王班头听见了,差点儿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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