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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感觉阿齐出门往二楼的东边去了,最后却是从院子茅厕方向跑来的,这下子莲心也有点糊涂了。
天亮时她借口上茅厕,特意看看二楼东边。
这家官驿一共两层,二楼离地约两丈高,自己在杂耍班子练过都未必能保证在黑暗里跳下不崴脚,阿齐就能做到吗?
若真如此,这个女人可要另眼相看了。
莲心走路时本来就喜欢搂着同伴的腰,于是这一天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就往阿齐腰部摸,却始终没摸到短刀。
官府今早才去通知洪氏,为了查明马员外吊死案,要开棺验尸。
洪氏便叫上龚管家,带了两个家奴直奔墓地。
呼延略不喜坐轿,梁商便与他一同骑马去往郊外。
路过戏台时,呼延略看见吊死马员外的那根柱子上悬挂了一面幡,因为风吹日晒,黑底金字的幡失去原有的颜色,但是“大戏台”三个字仍依稀可辨。
“梁大人,昨儿没见这面幡啊?”呼延略指指那根柱子。
梁商看了一眼:“昨儿没有,他们从上面摘马员外时顺手连旗子一起摘了,想是又被人重新挂上了。”
经过戏台后,呼延略又扭头看一眼那根柱子和那面幡:“把马员外勒死后扔沟里、就地掩埋、或者找个密林里一扔都比挂起来省事儿,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挂起来呢?”
呼延略心头闪过一道亮光,自言自语地说:“怎么看着,像船上的桅杆和帆呢?”
洪氏先到了,呼延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和龚管家,别说,越看越觉得他们长得像。
棺盖打开后,仵作和欧阳用浸了酒的手巾捂住口鼻,对马员外的下体进行了检查。
用酒洗过手,漱过口后,欧阳和仵作都笃定地说:“他的花柳病还不是一般的重,是很严重,长了六七处毒瘤。”
呼延略观察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洪氏一阵恶心,弯腰干呕起来。
这时,昨天那个喊冤的妇人带着三个人又扑通跪在梁商和呼延略面前:“青天大老爷!救人啊!红玉的娘被人掳走啦!”
洪氏和龚管家的吃惊程度,远超过了两位朝廷官员。
洪氏指着跪在妇人身后的女子:“你是红玉的什么人?”
听到姐姐的名字,红锦猛然抬头看着洪氏,眼里满是泪水。
洪氏和龚管家看清了,这女子虽然和红玉长得像,但她比红玉黑一点,瘦一些。
“这是红玉的妹妹红锦,她的娘病重,让她来接姐姐回去,结果啊,姐姐死了,娘也被人掳走了。”李五姐看着洪氏,言语间略带敌意。
龚管家忙过来给两位大人施礼:“大人,是小人考虑得不周到,红玉曾央求我家主母把她娘和妹妹接来同住,我在大人到府里问话前就派人去接人了,结果红玉娘说她妹子来尉州了,我们就只接了她娘来,红锦姑娘,你的娘亲,现在马府,现有郎中正在瞧病。”
看来,是到解开谜底的时候了。
呼延略和梁商交换了一下意见,便让洪氏等人全部到县衙问话。
梁商没有升堂,而是在后堂问话。
李五姐他们说了遇到红锦的经过后,梁商见别的也问不出来,便让他们先去马府看红锦娘去了。
“洪氏,现在这屋里除了你和龚管家,便只有巡按大人及其属下欧阳大人和我的师爷,之所以如此,是想等你把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后,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可明白此中深意?”梁商盯着洪氏问。
洪氏忙看龚管家,龚管家有点慌乱:“大人,大人莫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我们,不知从何说起啊!”
“那就,从你们两个的关系说起?不要再说主仆关系了,实话实说吧。”梁商的语气变得严厉,神情变得威严。
龚管家不言语,大概在揣度梁商话语里的含义。
洪氏长长舒了一口气:“算了,我来说吧,此事与他无干,若大人保证此事不殃及他,我便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地说!”
龚管家忙说:“主母!休意气用事!”
呼延略笑道:“你们,不是兄妹吗?说吧,不要讲条件,先从一条船说起吧?”
呼延略又耍起了小聪明,不过这番话真是有作用,两人都呆在原地。
“你们的养父龚继先虽已故去,他唯一的儿子就在尉州,我此刻派人去拘传他来,如何?”梁商见这个小板凳又不按事先商量好的节奏走,又跳着问询,只好跟着他的路数。
听说要去拘传义兄,龚管家忙说:“不要,义兄身体不好,莫去惊扰他,我,都说。”
二十一年前,UU看书 www.uukanshu.com常州龚员外郎因父母思念故乡,便毅然辞官带着父母、13岁的长子龚宣、9岁的次女龚婉和刚满六岁的小儿龚旭举家东归。
行到古河时,会有两天的水路,然后再有三四天的车马途就回到阔别的故乡了。
在渡口,员外郎包了一艘看着七八成新的渡船,船老大叫喊爷,嗓门很大,赤红脸膛,爱笑,他船上只有一个帮工,年约二十上下,是他的亲侄子,他叫他马孩儿。
船是顺风船,又扯满了帆,因为要吃晚饭,就让船顺水而下。
员外郎也是豪爽的人,知道自己这一家老小要和这叔侄俩同吃同住在这木船之上两天的时间,他便拿出从岸上买的酒菜,邀叔侄俩同吃。
喊爷爽快地答应了,并拿出自家婆娘做的腌鱼凑个下酒菜,马孩儿却一脸不爽地不肯来,执意要独自坐在船头吃。
“莫理他,他定的那门亲因为要十两银子的彩礼,又黄了,他正闹心呢!”喊爷笑着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必有七仙女下嫁给我们马孩儿!”
喊爷故意大声说话,让马孩儿听了高兴。
员外郎是个性情中人,一听区区十两银子就能误了一个年轻人的婚姻,便豪爽地说:“不就十两银子吗?遇见就是缘分,这十两银子,我这个叔出了!”
员外郎夫人觉得他此举不妥,但自家官人话已出口,她只好不再言语。
喊爷听了既感动,又高兴,但还是坚决推辞:“这如何使得,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银子万万要不得!此事莫要再说,我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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