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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山虎说罢眯起眼来,忖道:若是能将飞狐岭营寨拿下来倒是笔不错的买卖,只是攻打官家的地盘不是儿戏,需得仔细才是。
“来无影,我来问你,你看那新来的捕头如何?”
来无影闻言笑的大跌道:“那吴阿大已经够脓包了,这新来的捕头更是奇葩,那小子只有十八九岁年纪,白白净净的好似个娘们,走路拐啊拐的,诚不足为虑也!”
金先生谨慎道:“来无影你可瞧清楚了,这是虎口里拔牙的买卖,做不得耍,稍有差错大家都得跟着栽跟头!”
来无影道:“嘿,我来无影岂是说空头话的?那杨五年前曾跟桑二哥比试过,我亲耳听他叫那小子捕头的。”
跳山虎道:“那杨五倒是条好汉,按理来说该他当捕头才是,怎又会冒出这么个小子来?”
金先生寻思道:“虎爷,若真如来无影所说,我看这小子多半是走后门的,这官场里的事还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说了算,咱们是杀人见血,他们却是吃人不吐骨头呐。”
来无影道:“金先生说的不错,我在营寨里时曾顺风听见人说:杨五也不服那小子呢。”
桑大刀等人听来无影如此说,也都心痒起来,纷纷跳出来道:“大哥,这飞狐岭营寨就像楔在老虎嘴里的刺,虽不怎地却也膈应人,若不趁此机会将其拔了,日后恐遭其害!”
跳山虎见众家兄弟个个踊跃,自己若是退缩恐怕难以服众,当即道:“众兄弟所言有理,咱们今夜就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匪齐声称是,当即准备家伙,趁着夜色,朝飞狐岭营寨而去。
话分两头,杨五悄悄跟着来无影到密林深处,见他鬼鬼祟祟的钻入石洞中,不禁暗道:原来这伙贼人的老巢在这里,当真隐秘的紧。
杨五藏在草丛中远远盯着,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暗忖:此处多半无人看守,不若过去瞧瞧。他壮着胆摸至洞前,朝里望了望,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待要回去又觉不甘,待要进洞又恐被贼人拿住,正自徘徊之际,忽见洞内火光闪烁,急忙闪身躲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脚步声响起,乱糟糟的一片,其中有人说道:“来无影,土城里可有小娘?”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有有有,都是那二八芳龄的小娘,娇媚脸蛋,白嫩皮肤,管你见了走不动道!”
杨五皱眉,暗道:“原来此人就是来无影!”
就听众人哄笑起来:“嘿,来无影有福啊,预先就瞧的仔细,莫不是想抢回来做老婆?”
众人又是大笑,接着又有人问:“哎,来无影,官兵有多少人呐,可说于兄弟们听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说的是,说的是!”七嘴八舌声中,只听来无影道:“不多,也就七八十人,一个个在那抽烟喝酒赌钱耍子呢。”
“嘿,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倒也快活,赶明结果了他们,咱们也穿上官府的狗皮,大摇大摆的去城里逛窑子如何?”
“哈哈,凤三哥好主意……”
随着脚步声远去,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杨五暗叫不好:“好贼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猫腰抄近路赶回了飞狐岭营寨。
薛万年听了杨五的话,不急反笑道:“嘿,这伙贼人懂事,知道老子要拿他们就乖乖送上门来,也好,倒省些力气。”
“哎呦喂,我的爷,贼人势大,咱们躲还来不及,怎敢与之抗衡?”
又有人道:“薛捕头,我看你还是带着大伙撤吧!”
不待薛万年说话,杨五已怒道:“李秃子,王大宝,你他娘的放什么屁?咱们从前不剿匪也就罢了,如今贼人打上门来,咱们若是跑了,这飞狐岭后的几十户百姓岂不遭了殃?”
叫李秃子的捕快不乐道:“你仗义你去,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似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大宝也道:“不错,咱们犯不着为了几个百姓卖命,大伙说是不是?”
李老军磕了嗑旱烟斗,道:“我李三当了几十年的捕快,宁死也不叫乡亲们戳我的脊梁骨。你们谁要当孙子的便脱了这身皮,我看以后赌钱逛窑子谁还叫你一声爷?”
“哼,命都没了,还他娘的在乎什么面子?”李秃子低低抱怨道。
营寨内,几十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逃的,有说打的,乱作一团,但绝大多数人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那就是恐惧!
薛万年冷眼旁观,他心里清楚,想要建设支强大的队伍,就必须靠艰苦的训练,高昂的士气,以及严明的纪律。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跳山虎显然没给薛万年这个时间,否则以他的军事理论....说不定真能将这群兵油子训练成一支虎狼之师。
眼下若是用强逼他们守寨,只怕是驱羊入虎口,薛万年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不过真的强者并非能无中生有,而是能善加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并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以化被动为主动,变不利为有利。
怕死,人之常情也!指望这群兵油子为国捐躯,慷慨赴义是不可能了,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不变的法则,再晓以利害,真到了那走投无路的境地,不怕他们不卖命,嘿嘿!
一念及此,薛万年大喝一声:“肃静!”
杨五也道:“都他娘的吵什么,谁再吵老子撅折他的下巴!”言罢手执大刀立在薛万年身后,微合双目扫视众人。
薛万年见大伙都闭了嘴,淡淡一笑道:“诸位兄弟,你们爱赌钱吗?”
众人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所措,就连杨五也皱起了眉头,心道:“薛兄弟有时高深莫测,有时又……哎,也罢!想我杨五一生郁郁不得志,此番就信他一回。”
等了一会,人群中有那嘴叼的答道:“若说赌钱,输到那无计可施处,就是命也敢拿去赌了,你说我等爱是不爱啊?”
“好。非常好!我薛万年也好赌,别看老子只有十八九岁年纪,赌兴发时,曾把家资、田产、房契还有那十三岁未过门的老婆都给押了,直吓得那王八羔子认怂跑了,后来才知道那王八羔子怕老婆,所以不敢跟,哈哈!”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时也忘了大祸临头。
薛万年双手插着腰,继续道:“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守着这鸟不拉屎的飞狐岭,吃什么?”他目光扫过众人,见一个个都被他问住了,喝道:“当然是吃盗匪,吃蟊贼!”
薛万年语出惊人,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只听他又道:“老子今天把话搁在这,拿住盗匪,赏银五十两!”
“什,五十两!俄滴娘啊,这可是老子十年的俸禄!”众人不禁有些懵了。
“薛捕头,此话可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不妨跟你们说了,新任的知县老爷想必大家都知道,他曾在虎威关做镇守, www.uukanshu.com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我就任时他曾跟我说过:谁要是剿匪有功,赏银子,谁要是当逃兵,就给老子军法从事!”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只听薛万年道:“一句话,想发财的就跟老子拿命去赌,要是认怂就脱了这身官服,回去听陈大人发落吧!”
“啊!”众人闻言心惊肉跳,那独臂钟馗岂是白叫的,谁敢回去送死?
薛万年见众人被自己忽悠的差不多了,顿了顿道:“有赌未为输,大伙也别怕,我赴任时陈大人曾教过我破敌妙计,只要大伙肯出死力,定叫贼众有来无回!他娘的,我就不信这群山野蟊贼还能凶得过北邙蛮子,大伙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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