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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唐琨因蔡宏建这事恼火了一阵,晚上失眠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筋疲力尽中睡去。
睡梦中,唐琨又进入了伴随了他几年的梦境:漆黑的晚上,他仰面躺在高中时学校大礼堂里的铁架子床上。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要害部位被人掐住了,他心里非常恐惧,喉咙里歇斯底里地发出被杀猪般的嚎叫,足有一两分钟,他身体左右扭动都没有挣脱过来。
这夜深人静里的嚎叫,让人听起来如鬼哭狼嚎,格外的瘆人。
文祥从睡梦中被惊醒后,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猛然坐起来,惶然四顾。
最后他确认声音来自对面的梦魇中的唐琨,文祥高叫起来:“唐琨,唐琨,晚上睡觉,你鬼喊鬼叫什么?把我都吓出了精神病来了!”
唐琨被文祥叫醒后,犹然对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感到汗毛倒竖,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对文祥的不满和埋怨充耳不闻,半天仍心有余悸。
待完全清醒过来后,他对文祥说:“文祥,谢谢你叫醒我,我刚才被梦魇了,睡觉时感觉咽喉被人掐住了,挣扎了几分钟都醒不过来,多亏你叫醒了我!”
“你这个哈卵,我都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你感谢我一声对我有什么用?你有这个毛病的,我也不跟你住一个宿舍了,我明天去跟廖主任提出来,我要换一个宿舍!”
唐琨看文祥如此说,就说:“文祥,实在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如果觉得需要更换宿舍,那你就去跟廖主任提出来吧!”
第二天,文祥去系办公室,找到廖主任,将唐琨晚上嚎叫的事情说了,并提出自己要求更换一个宿舍的想法。
廖主任听后,就说道:“唐琨同学如果有这个毛病,你换个宿舍的理由也是合理的。但是班上的宿舍就只有三个,前面三个宿舍已经都住满了。看看其他的班还有没有空床位,我跟宿舍管理的师傅打个招呼说一下,如果有的话,你就把床垫和被子更换过去吧!”
文祥一听要换到别的班上的宿舍里去,就犹豫了:“廖主任,那我能不能跟班上的同学商量一下,看有没有胆子大的,愿意住唐琨的对面床铺,有的话更换一下,你看怎么样?”
廖主任就说:“那这样也好,不过你更换床铺的事情,最好私下里跟同学说,不要让大家都知道,免得伤了唐琨同学的自尊心。”
“好的,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文祥口中应诺,一边返回教室去上课。
晚上,文祥挨个去找同学更换床铺,大家一听唐琨睡觉有这个嚎叫的毛病,都不肯与文祥更换床铺。
接连的几个晚上,唐琨睡觉倒还安静,于是文祥更换床铺的想法就不了了之。
这之后,大家都知道了唐琨晚上会梦魇嚎叫,与他见了面,都敬而远之。
文祥虽然与唐琨住对面铺,但室迩人遐,他总是与唐琨保持了距离。见了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要碰面了,能饶着走他就绕道而行。
一个宿舍的室友和同学,这样刻意地保持距离,开始确实让人尴尬。但唐琨也不以为意,自我安慰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虽然让唐琨感到尴尬,但也要想破局之法。
于是唐琨到宿舍下面的小店里,买回一副象棋在桌子上摆好,然他后敲着棋盘吆喝:“有没有想下棋的,过来对战两局!”
班上的人开始无人应战,他敲棋盘棋子的声音反而将隔壁班,隔了二个宿舍的同年级同系给排水班的吕君给吸引了过来。
于是两人开战,一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一局棋经常要下上半个小时,这将吕君班上的同学吸引了一众人来唐琨宿舍观战。
有共同爱好的人,又没有彼此间的厉害关系,反而容易成为真正的朋友。下棋结束了,两人就结伴一起聊着天去食堂吃饭。
这下唐琨这宽阔冷清的宿舍就热闹了起来,他这里就成了人气旺盛的多数。
慢慢地,同宿舍的罗琪、李易终于抗不住从众心理,也逐渐加入到观棋的人群里,个个出谋划策,指手画脚。
大家红脸粗脖子地高喊:“帮主,用车吃他的马!”说着李易的手就来捉唐琨这边的车去吃吕君的马。
唐琨赶紧拦住:“别乱来,我马将他的军,就是一马后炮,绝杀!”
这样,李易就在下棋时,将唐琨的“帮主”称号在宿舍里叫响了。同班同学不明所以:“什么班主?班长不是周雄吗?”
李易猥琐地笑着说:“是我们宿舍的铁锤帮帮主!”
引得一群人大笑:“哈哈哈哈,铁锤帮,原来是黑社会的!不过我听文祥说,唐琨就是一外强中干的人,还做帮主嘞!”
文祥这时和周雄从外面回到宿舍,这下宿舍就他一人坐在对面,他现在成了一人的少数。
“吕君,电话!”楼下小卖部的女老板扯着嗓子在叫。
宿舍里还没有固定电话,大家也没有大哥大和BP机。家里有固定电话的学生,就将小卖部的固定电话留给家里的父母,他们家里父母想跟他们说话时,就给小卖部打电话,小卖部的老板娘接到电话,就充当了话务接线员,一次通话,她赚个5毛的话务传达费。
唐琨的棋艺,是少年功夫,功力自是了得!
他以前在村里的学生辈里面,无人能敌。读初中时,就与杀猪的松生叔下棋就难分高下。
一次暑假,唐琨的小姨,从她支教的贵州回家看望唐琨的外公外婆,也带着她的未婚夫,就是唐琨后来的小姨夫一起回来的。
暑假里,唐琨跟他父母去外公家,帮他外公家搞农忙的双抢。在双抢结束的这一天晚上,唐琨就与未来的小姨夫摆开了象棋,一直下棋到鸡叫了二遍之后。
唐琨外公黎明时分起夜时,一看他俩还在下棋,就说:“小钱、琨崽呃,天马上要亮了,你们两好睡觉了!”两人才收了棋盘去睡觉。
第二天,唐琨睡到日上三竿了方才起来。
他小姨开始跟唐琨外公、唐琨父母们介绍:“钱大湧下棋非常厉害,以前在他们学校的下棋比赛拿过冠军的!”她说话的语气,似乎就是她自己拿了冠军,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唐琨小姨看钱大湧起床了,就问道:“钱大湧,昨天你和琨崽下棋下到那么晚,你们谁赢了?”
“琨崽赢了!”钱大湧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好撒谎,只好如实说。
唐琨小姨一听,脸上立即变色:“哎呀,你个钱大湧,你连个小孩子都下不赢,你怎么这么没得用的哎呀!”她说着,脸上一脸的嫌弃之色。
谁知钱大湧一脸坦然地辩解说:“不是我没得用,是琨崽的棋艺太高明了!”
自此以后,唐琨的亲友们都知道了他小小年纪,但棋艺高超。
待吕君离开去接电话,文祥一看吕君的位置空了出来,他终于耐不住心烦技痒:“我来下吧,我两一较高下!”
唐琨就说:“那我们就来切磋切磋!”
于是唐琨与文祥重新摆好棋子,你来我往地斗起棋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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