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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在,我一直都在。”吴乡抚摸着陆进的脑袋,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悲伤,艰难地说,“今天,今天可是你的,你的生日啊。哭什么呢?多大了,还哭,还哭,丢不丢,人。”他哽咽了。
是啊,明明知道陆进要离开了,他怎么能不伤心呢?他担心陆进离开后会更加痛苦,会走不出来,所以才定制了一个水晶球,不就是为了能让他在悲伤的时候能打电话给自己交流吗?他心疼陆进。虽然他不知道陆进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过,既然要到外面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可怜的孩子紧紧相拥,谁也不想,也不敢放开彼此。现实残酷,他们只能相依取暖。
……
“好吃吗?”吴乡一边整理餐具一边问,“这可是我根据你的爱好精心挑选的哦。”
“嗯!很好吃!”陆进开心地说,一脸满足的样子。
整理好东西后,吴乡看了看正在坐下来等待日出的陆进,发现他的嘴角还有一点白色的奶油。于是,他一手托着陆进的下巴,一手将他嘴角边的奶油擦去,放进自己嘴中吃掉。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给人们带来新的曙光。陆进用手遮挡住太阳强烈的光芒,惊叹于日出时的美景,那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温暖。他转头看向吴乡。
吴乡双手插兜,眼睛直视着太阳,似乎一点也不怕那强烈的光芒。他的眼神十分坚定,但从中却能感受出一丝丝悲伤。陆进默默地盯着吴乡帅气而又庄重的脸庞,觉得,光是看着吴乡,就已经很满足了。此时此刻,日出那里有吴乡好看?
“对了,陆进。”吴乡转过头,看见可爱的少年正盯着自己看,于是,他伸出手摸了摸陆进毛茸茸的头发,微笑着说,“怎么?我难道比日出好看?”
陆进点点头。
“行啦,我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吴乡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幸好及时停下,“先不说这个,我记得你上次盯着我那本关于海洋的书看了好久,你想去看海,对吗?”
陆进先是一惊,随后点点头。
“那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好吗?
“嗯,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吴乡顿了顿说: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
“妈,我们啥时候回来啊?“陆进拿着行李箱,手中紧紧握着那颗水晶球,问。
“不回来了。“母亲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答。随后,他看着陆进高兴地说:”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所新的学校了,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校,去了那里,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
一刹那,陆进的心脏仿佛停止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失去了魂魄。水晶球也缓缓从他手中滑落。
“这是什么?“母亲见到掉落的水晶球,好奇的拿起来观察,当她看见”吴乡“这两个字时,她怒火中烧,将其摔碎在地上。随后就开始痛骂陆进。
只觉得脑袋嗡嗡的,陆进再也忍不住痛苦,泪水从眼中流出。他抛下行李,奋力地向车站的出口跑去。
“回来啊!你个不孝子,就骂你两句怎么了?你……“
伴随着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陆进跑到了车站外面。他好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世界。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天,他却感觉如此的冰冷,仿佛一切的温度都不存在,他的心已经被冻结,就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
吴乡,你在哪儿……
陆进透过泪水看着这座模糊的城市,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太阳之下,诸世皆影。
……
太阳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霞光穿破云层,为这片大陆上的生灵带来这一天最后的光芒。
“呼—”
天台上。
微风轻轻拂过陆进的脸颊,好像在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他低下头看着这座无人之城,那是一个深渊。他久久地盯着中心最黑暗的地方看,耳边回荡起上帝的声音:“回来吧,孩子,那里不属于你,这里才是你的家。”
没有欲望与执念,也无需背负欲望与执念,真好。
陆进毅然决然地走向深渊,那一刻,他笑了。
……
善良对人类不感兴趣,只有阴影愿意亲近我们。
世上是否存在典籍,告诉我如何与自己和解。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有任何亲人了。
“谁?”
陆进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
“我就是你,另一个你。”
“所以,我现在已经死了吗?”陆进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但,你需要回去。”
“死都死了,还回去的了吗?”陆进笑了笑,说。
“是的,你可以回去,而且,你必须回去。“
“不,我不想回去。“陆进摇了摇头,说,“生存比死亡还艰难,我为什么活着?”
“吴乡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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