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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前,是有预兆的。
2016年我还在县城游荡,除了重要的节日外,很少回老屋。
在县城摆摊算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方面要面对年轻人的调侃,另一方面还得在同行竞争之间周璇。
农历七月半,我必须回去一趟,祭祀祖先,以及打扫一下老屋。
我们那儿过七月半主要过十三跟十四这两天,整个流程与过年的祭祀仪式相仿,唯一不同的是不用放鞭炮。
父母还没有过世时,母亲总会在七月十四这天,早早地炖上一大锅排骨、腊肉,我跟母亲都不吃肥肉,所以锅里大半都被瘦肉占据。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父亲最爱吃的猪皮跟大肠。
母亲闻不得肉腥味儿,一闻到就会恶心,甚至煮过肉的锅都要洗很多遍才能炒菜,但她却能用自己独特烹饪手法,来制作最让人头疼的猪肚跟大肠。
动物内脏中,有五臭的区别。
肝的味道为臊,因为肝属火,炎上则躁也。
心脏的味道为焦,心也为火。
肺是腥味,肾是腐味,而脾则是香味。
猪的脾脏,我们童年时的吃法是不做菜的,直接放在炭火上炙烤,配以食盐,的确美味。
关于大肠的烹饪方法,母亲会先用酸汤焯水,随后重新加水放入山奈、八角、草角,橘子皮,待锅里的水煮至一半,便可捞出切条,再放入贵州特有的酸辣椒丝炝炒,原本臭哄哄的猪大肠,在热油中逐渐脱胎换骨,让人垂涎欲滴……
老家鲜有七月半闹鬼的传闻,都把这当成一个欢快的、一家团聚的节日,可人食五谷,旦夕祸福说来就来,可不会挑个日子再死人。
七月十一这天,大姐突然打来电话说,在隔壁县务工的堂哥死了,今天晚上就运回来,叫我一起去看看,坐坐夜。(守夜)。
我从接到电话到挂完电话后的几分钟内,始终难以接受这个噩耗,只有大脑里一直回荡着大姐的声音:大哥死了,大哥死了……
堂哥是我父亲堂兄弟的儿子,在我们这辈排行老大,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
他家里就一个独子,自己早些年也算是村霸一类,给父亲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情。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家因为林地归属问题,父亲与邻村一伙人打官司,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妄想对父亲使用暴力手段,巧取豪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料大哥手执砍柴刀,冲到门口大喝一声:今天不怕死的,就来!瞬间唬了住众人。
颇有张翼德当阳桥喝退百万曹兵的气魄,因此父亲时常把大哥挂念在嘴边。
教导我说:“有风吹大坡,有事找大哥。”
昔日故事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的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我去的早,到了镇上找了家奶茶店坐着等她们,大姐她们比我晚到,大哥家距离我老家有十多公里左右,不算远。
碰头后,我们一行十多人,都是同宗的亲戚,镇上从花园街到大哥家只有五百多米,隔的老远就看见很多人聚在他家院坝里,均为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忙里忙外的,隐约还能听见呜呜的哭声。
我们进屋后热闹非凡,人挤人的也没有地方可以坐,堂屋不可能坐着,里面靠墙停着一口半开着的漆黑棺材,分外显眼,一股浓郁刺鼻的生漆味道不断刺激着大脑。
我出门就在院子里拿了个塑料凳子坐下,院坝左边是原来的老宅基地,被开垦出来种了菜,中间还有横七竖八的几块磨石,孤零零的蹲在土里。
房子下方是一片稀疏的橘子树,里面养了十多只旱鸭子。
大嫂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岁,撑着模糊的脸泣不成声。看见我们到来,哽咽着跟大姐幺娘(方言:婶娘的意思)她们交流,我也插不上什么话,就算能插上,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天生不善于说这些安慰的话,但心里的难受是真的。
晚上十点多左右,大哥的尸体搭着一辆大金杯运回来了,一路上都有人撒纸钱,放那种一小截的鞭炮。
负责做道场的道师先生们早就恭候多时,见尸体运来,立马拿着引魂幡跟公鸡、香、纸钱来到车尾,一番仪式过后才吩咐人把尸体抬到堂屋入殓。
大哥体型比较魁梧,人死后也变得重了起来,刚开始七八个都咬牙切齿地,始终走不了几步。
直到后面加了人手上去,才勉强抬起来,在交错的人影中,我看到大哥身上盖着的那块白布上,透出片片的殷红,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十分刺激人的脑神经。
入殓后,先生们开坛请师,锣鼓响了起来。
远亲近邻三五成群地在院子里围着大哥的工友,也就是同村的李某问怎么个情况。
李某年纪稍长于大哥,五十出头的摸样,他咂了两下空中的旱烟,才惊魂未定地道出事情的起因经过。
年初,李某在集市上同另一个村的安某打酒喝,在安某口中得知沿河县在招一批河道垒堡坎(方言:河流两侧防护堤)的工人,一百二一天,有大半年工期,问李某愿不愿意去。
李某心想家里农活儿也没多少,当即就表态愿意去。
李某回家路上碰巧遇到大哥赶牛回来,就无意中说了这个事儿,听着有心,加之大哥早就有挣钱给儿子买房的计划,这使他更加坚定了要去做这件事的信念。
大哥晚饭后跟家里人经过一番合计,没有异议后,就跟随李某等人一起去了沿河。
这一去就是半年,期间都相安无事。
直到七月十一这天早上,大哥不顾危险的跑到砌了一半的堡坎下面找什么东西,正当他找到的时候,死神突然降临。
一个没有放稳的石头从头顶掉下,结结实实砸到了大哥的后脑勺上!大哥当场毙命,脑袋也被砸的血肉模糊。
砌堡坎的都是大石头,最小的也如篮球般,最大的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搬动,不要说最小的,单单是一颗石子砸头上,也能让人疼的哭爹喊娘。
都说大哥的骨头硬,可是他高大身躯上,扛着坚硬了半辈子的脑袋,居然没有承受住这小小的石头……
李某说大哥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用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
李某跟其他工人听见大哥惨叫,急忙赶来,但已经无济于事了,工友们打开他手里的塑料袋,才知道里面是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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