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嗯，就是这个味！(1 / 2)

江轻霞顿了顿，她明显是在整理思绪，因为这件事很复杂，处处都象是意外，但能让众多意外都搅和在一起时，暗处肯定是有一条线在牵着的。

她的眼瞳在一明一暗地呼闪着，就象电脑硬盘在处理数据。

在数据整理清楚之前，她问了叶青唐一个问题：“也许，秦歌只不过在城东南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晚而已呢？”

“可能性很低，因为他的衣袍和鞋袜上都明显带有一股竹炭的炭烧味。”叶青唐道。

“竹炭的炭烧味？那说明什么？”

“金陵城的阴雨天气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衣物常常因为难以晾干，而带有一股霉味和臭味，但秦歌身上的衣物没有这种味道，所以，他的衣物肯定是焙干的。”

“那不正好说明他住在府里吗？”

“秦家本身就经营着炭坊，因此秦府用的全是自家产的木炭，相反，他们在这一行业里的死对头则主营竹炭，所以秦府是断然不会用竹炭的。

除此之外，秦歌的衣物上除了竹炭味，还带着一些鸡鸭粪便沤在泥土里的腥味，我推测，他住的地方可能有一个养了鸡鸭的院子，而且离烘焙衣物的房间很近。

在晾晒衣服的旁边放养鸡鸭？这在秦府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原来是这样。”江轻霞轻轻地点了点头。

金九龄笑道：“叶公子慧眼通明，剖析入微，让人佩服。”

叶青唐亦笑道：“金大人不也闻出来了吗？”

不知是不是想再考察一下叶青唐，金九龄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叶公子还看到了什么？或者说闻到了什么？”

“秦歌住的地方，有一个女人，昨晚，他们一夜春情，缠绵了许久。

早晨时，女人涂了一种带着特殊香气的精油，她的手上应该也粘了不少，她为秦歌梳了头发，挽了发髻，绑了发带。

然后，秦歌自己穿戴整齐。

女人为他拿来长刀，他在院子里骑上马，赶往这里。

路上，他的马踏过了一个大水坑，这个水坑附近堆了煤，马跑过水坑时，黢黑的煤灰水溅湿了马肚子和马腿。”

叶青唐一口气说完，江轻霞与金九龄听罢，都沉默了。

片刻之后，金九龄才问道：“何以见得？”在他的眼中，有着明显的不相信的神情。

“秦歌身上混合了这个女人悠长而鲜活的体味，所以他们共度春宵了。

秦歌的头发，发带以及长刀的刀柄和刀鞘上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以及衣服上都没有，

所以可以推测女子是早上才涂抹的精油，她只为秦歌扎了头发，拿来了刀，并没有帮他穿衣服。

这从秦歌的发带扎法和他衣襟上的绑带扎法完全不同，也可以佐证，这个女子大约是惯用左手的，而秦歌是右手执刀。

秦歌的靴子是全新的，鞋帮和鞋边几乎一尘不染，鞋底只沾着刚才我说过的混合了鸡鸭粪便的烂泥，所以我推测他在院子里就骑上马了。

方才，秦歌骑着白马经过楼下的时候，我便注意到马腿上和马肚皮上有大片黑泥，而从城东南方向来到这一片区域，途中必然会经过一片煤炭坊，路上也因为运煤车的碾压，常年坑坑洼洼的。”

“嘶——呼——”江轻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对于叶青唐的推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些暂时都得不到证实。

但叶青唐的自信又让她觉得这就是真的。

金九龄则眯着眼睛，象看一个怪物似地看着叶青唐，“叶公子的鼻子可真的是比……比什么都灵啊。”

叶青唐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你是不是想说，比狗鼻子还灵。”

金九龄呵呵地笑了笑，然后戴起一双手套，开始去搜秦歌的身。

他之所以要戴手套，是不希望破坏秦歌身上物品的指纹。

手套是用一种介乎于丝绸和棉布材质的布料做的，不软不硬，比较簿和贴身，而且防水。

在这个世界，叶青唐已经多次见过术士们或久经训练的高级仵作们搜集指纹了，但这些高精尖的手段仅仅是异闻司，或是刑部的一两个业绩非常突出的侦缉司才有。

江轻霞也戴起一双手套，过去拿起秦歌的刀，然后去嗅刀柄。

“呃，真的有一种独特香气呢，是混合香型，里面至少有月桂和喜芸子花两种。”

金九龄这时正从秦歌的怀中掏出一个用腊封着瓶口的小瓶子，听到江轻霞提起喜芸子花，便问道：“喜芸子不是一种具有极强壮阳效果的花吗？怎么，已经用来做香精油啦？”

江轻霞满不在乎地答道：“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据说唐门早就将它用在金创药上了。”

叶青唐挑了挑眉，心想：“止血的金创药居然用上了壮阳植株？这是想让血液汇聚到其他部位，从而达到止血的效果吗？”

江轻霞把刀放回原位，接着，她半眯着双眼，提了一个颇有深度的问题。

“秦歌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里，选在这时发疯？”

这个问题乍听上去好象有点不着四六，但叶青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秦歌和你为什么这么凑巧地就碰到了一块，是吗？”

“嗯，是的，而且我怀疑这不是凑巧。”江轻霞鼻孔微张，眼神坚定，她这副表情，应该都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了。

叶青唐问道：“为什么？”

“因为秦歌魅魔化之后，就径直奔向‘荷亭晓月’，杀了里面的三个官员，尽管这个雅间与楼梯口相隔甚远。

解决掉三个官员，他又立即转过头来对付我，且只朝我一个人动刀子，而最先朝他出手的那个人——你，就站在他不远处。”

江轻霞抿着嘴，侧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之前打架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就变得很清晰了！秦歌的目的性太强了，根本就不象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