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柜子里的画(1 / 2)

金九龄站在大堂的台阶下，仰望着堂上那块悬于秦氏先祖巨幅画像上的纯金牌匾。

牌匾上书“诗礼传家”。

这是大玄德宗皇帝的御笔亲题，名匠所铸，交由当时的皇太子——当今圣上的父亲，亲自送来金陵秦府，用以表彰秦家上上一代家主的功勋和品德。

这种无上的恩荣，一直为秦家后世子孙所津津乐道，并且不自觉地将其当成了政治资本和免死金牌。

金九龄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他是不会如此急切地搜查当朝户部左侍郎的祖宅的。

即使要搜，比较周全的做法应该是：等秦老太太和二老爷秦德培回到府中，说明情况后再搜。

但现在不是急着要确认‘契物’是否在秦府吗？如果不是，那叶青唐推测的那个住处将成为下一个突破方向。

而且，先来秦府搜证，也可以从秦府众人的口中多了解一些秦歌的情况。

“江百户，你往左，叶公子，你往右，我搜中间，我们在后花园的金榜阁汇合，最后……你们两人再搜一搜中间这一块。”

金九龄很快做出了这个省时，有效而且保险的布置。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体现了他的明智。

若论感应和追踪邪祟之气的能力，江轻霞比他强太多，这也是他放着几个武功更强的人不擢拔，而偏偏让江轻霞做了百户的缘故。

异闻司缺的不是杀伤力，缺的是发现和锁定目标的能力！

至于叶青唐，起因完全是因为铁铉总捕。

铁铉是他在朝中最佩服的人之一，他一直觉得铁总捕侦缉追踪邪祟之物的功力是当朝第一的。

如果铁铉不是病得连床都下不了，他无论如何都会捞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的。

而他如此崇拜的铁铉，竟也有推崇之人！

每每听铁炫说起叶青唐时，皆是满目神采，满口溢美之词。

而在杏花楼上，叶青唐炫的那几手，着实震惊了他，所以有叶，江两个人在，基本不可能搜不出来，如果‘契物’是在秦府的话。

秦府大得有些离谱，如果不是连皇帝都不介意，恐怕早有御史参他们一本了。

因此，叶青唐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熟悉府中情形的人作为向导，一边讲解，一边搜，还可以一边询问。

一举三得了，属于是。

叶青唐带走了翟管家，因为他这一路，要去秦歌的住处，翟管家是看着秦歌长大的，府中众人就数他对秦歌最为熟悉。

一路上，亭台楼阁与桦柳松柏相掩映，石径小桥与回廊勾连着湖泊，精舍与园林，最好的江南风光竟然全都浓缩在了一座私人府邸中，令人叹为观止，流连忘返。

在一个人工湖旁边，一座小楼孤零零地杵在那，象一个被抛弃了的倔强小孩。

翟管家指着小楼道：“大公子平日里就住在那。”

叶青唐道：“他经常在家吗？”

“经常吧，”翟管家支吾道：“我有时能看见他，应该是……经常的。”

“到底是经常在家，还是经常不着家？”叶青唐目光灼灼地看着翟管家。

翟管家垂头轻叹道：“唉，叶大人，不瞒您说，我也不知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啦？他年轻那会，虽然顽劣，但至少能让人看得懂，不象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行踪，我并不清楚，在府里，我也不是经常能见着他。”

“你知道他在外面的住处吗？”

翟管家茫然摇头。

“他有情人吗？两情相悦的那种，露水夫妻和逢场作戏的不算。”叶青唐问道。

翟管家好好地想了想，然后确定地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上官小仙也不算吗？”叶青唐笑了笑。

翟管家尴尬地笑了，没有回答。

“他这么不着家，秦老太太和他二叔不管管？”

“原本是管的，但大公子说他在府里清静不了，要去山里修炼，方能静心养气，府中便说要为他在山里另建一座行院，他又说不用，老祖宗和二叔拗不过他，只能由得他去了。

而且大公子自游历回来之后，性子收敛了，言行变得沉稳，不再出去花天酒地，只是一心研学，武功修为涨得又快又扎实，渐渐地，老祖宗和二老爷也就放心了，不再过问他的事。”

说着说着，两人已来到小楼前。

在叶青唐的感应中，这里很干净。

从靠近秦府开始，叶青唐其实就已经马力全开了。

他现在周身都萦绕着“气”。

更确切地说，他用念力打造了一个“气团”！

这“气团”的半径足足有五十米，里面飘浮着大量细如浮尘的玄铁粉末，他就象一台巨型主机，每一粒粉末皆在他的计算，感应和控制之中。

粉末可以延伸和加强他的感知触角，在此范围内，即使是脱离于五感之外的妖气，亦不能逃出他第六感的捕捉。

妖气和阴气更多时候象是一种感觉，如果不是术士，天生异能者和经过训练的武者，其他人是察觉不出来的，他们通常只会感觉到阴郁，惊悚，冰冷，寒栗，或是无来由的不舒服。

世人所说的阴阳眼，便是天生异能者，叶青唐也属于天生异能者的范畴，不过是更特殊的那种。

“气团”的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