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叛乱(1 / 2)

加兰感觉到有人拍拍自己肩膀，伴随着盔甲的响动声，他睁开眼睛，从树干上直起身子。

晨光照进眼睛，温暖一如南方。

面前的营火已经灭了，他摸摸自己腰边的剑，还在。

亚历斯·奥克赫特向他扔过来一块咸牛肉，然后继续用磨石擦着长剑。

“我们已经过了红叉河两天，日出时我看了看，前面就是神眼湖了，其实昨晚我们如果继续赶路，半夜就能到赫伦堡。”

“你迷路了，亚历斯，要不是你昨天带错了道，我们能在橡果厅住下旅店，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外睡得背痛。”加兰深深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来，摸出酒袋漱漱口。

“你说是就是吧，侍从。”

“这里又没有别人，过过嘴瘾得了，你真觉得自己打得过我啊？”加兰将营火彻底扑灭，撒上沙土，踏着没睡醒的步伐向自己的马走去。

亚历斯收剑入鞘，“事实就是，我现在是涂抹过圣油的骑士，而你不是，这一点没什么好反驳的。”

加兰朝他看去，瞥瞥这个自己再没有给他展示过第二次“战士降临”的家伙，摇摇头不予置评。

昨天晚上虽然睡眠环境不佳，但好歹是个无梦之夜，某种意义上他睡得更踏实。

两人收拾好行头，骑上马向亚历斯指示的方向一路奔行而去。

现在是伊耿历289年。

加兰十二岁，职业是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的侍从，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他选择的亚历斯，属于买方市场。

就身份来说，他依旧是南境总督，高庭的提利尔家族二少爷。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父亲依旧是公爵。

尽管已经改朝换代。

延续了几百年的坦格利安王朝在他六岁那年彻底结束，曾经的篡夺者，当今的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劳勃·拜拉席恩坐上了铁王座，而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被自己的贴身铁卫——金光闪闪的詹姆·兰尼斯特爵士用剑从背后刺穿，并抹了脖子。

一头老龙被金色的狮子咬开喉咙。

梦里的景象从来都稍纵即逝，但七年前的这个梦，加兰一直记得。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那之后除了时常闪烁的噩梦之外，那只三眼怪鸦再也没有出现过。

篡夺者成为了国王，叛乱成为了反抗残酷统治的起义，反贼成了首相，龙成为了被除恶务尽的标志。

唯有提利尔家族和南疆，遭受的影响最小。

虽然蓝道伯爵在岑树滩击败了劳勃，可没能杀死他，更没活捉。这头健壮的雄鹿在逃跑之后联合鱼狼鹰的部队，在钟声中再次获取优势。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将父亲和姑父小成本高收益的梦想，用一次简单而又艰苦的固守击碎了。当艾德·史塔克公爵率兵解围之时，风息堡下的梅斯公爵选择投降。

生生不息。

不谈情怀，不谈忠诚，不谈国运与家族命运的冲突，就结果来看，提利尔家族又一次保住了自己七国一线顶级贵族的地位。

代价轻微地可怜。劳勃国王是个宽宏大量到不可思议的人，除了坦格利安家族之外，多恩和河湾地都基本没有得到惩罚。父亲除了宣誓效忠之外，唯一要做的就是答应让洛拉斯学会走路之后，便送去风息堡做义子。

义子，谁的义子？史提芬公爵早就死在海难中，不过是人质罢了。

战马轻轻颠簸了一下，让他的思绪回到现实。

亚历斯爵士能带他出来游历，两个人的原因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均非继承人，否则父母不会轻易同意的。

二人本来都已经到了海疆城，当时正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向北穿过颈泽，去见识见识北境，一只渡鸦就带着高庭的信件飞了过来。

梅利斯特伯爵派人将信件交给亚历斯，后者看看上面的玫瑰蜡封，直接就交给了加兰。

他看完信件就对亚历斯说：“不用考虑了，老兄，咱们直接南下回程吧，”他稍稍顿了顿，“我哥哥出事了。”

据信所言，在一次小型的长枪比武中，维拉斯·提利尔的左腿被倒下的马压断了，现在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血也止住了，但是依旧昏迷不醒。

亚历斯表示理解，两人跟海疆城伯爵打了个招呼，便就这样打马南回了。

日头转西，两人两马离赫伦堡已经很近。沃尔特·河安伯爵是个老人，听说一直都是个好客的人，不过在主持了八年前那场“错误的春天”比武大会后，变成了个沉默不语的领主。

“嘿，每次看到赫伦堡的时候，我都感到自己的渺小。”亚历斯感叹道。

“每次？这才是第二次吧，爵士先生。”

“等下次咱俩单挑一定要赌你永远闭嘴，这样我肯定能赢。”

“可惜。”

两人拌着嘴，慢慢减速到达神眼湖北岸，河安家族的赫伦堡。

赫伦堡比刚才看时显得更高大了，似乎甚至都有北方的绝境长城那样高。与其他城堡不同，它高大主堡周边并没有过多用来招待客人的附属村镇，因为本身就足够了。

“这里的神木林听说有二十亩，而一个厨房就几乎比得上高庭的宴会厅那么大。”加兰下马执缰时说道。

“要是河安家族的人能像你们高庭那样在这里人头攒动，那么河间地的总督估计就要换一换了。”亚历斯跳下马鞍。

两人向守卫说明来意，没过一会，一个手持长柄斧，卫队长模样的人就走了过来。

“河安大人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迎接。请到这边的塔楼来，这里有休息的房间，不过我们没有足够人手专门提供食物，”卫队长带着加兰和亚历斯向一座扭曲的残破塔楼走去，“那边是酒馆，马厩可以放心使用。”

“这座塔还能住人吗？它看上去快要倒了。”亚历斯嘴里嘟囔着。

“你放心，爵士先生，”卫队长笑笑，“当年伊耿的龙焰都没能完全将这座塔喷塌，恐怖塔看上去虽然吓人，但除了最上面两层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好名字。”加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就到这里了，两位爵士。请好好休息，河安大人很愿意结交来自南境的朋友，只不过身体实在抱恙，请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