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再出发(1 / 1)

他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没把三眼乌鸦的事情告诉老学士。

一方面，加兰并不能完全信任这个陌生的学士，和葛蒙不一样，常年留在学城的学士都带着种钻牛角尖的心态，他并不想这么快就对他交代自己这困扰多年的梦。

另一方面，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

该死，又是那只三眼乌鸦的声音，他分明感觉到这是自己在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却无法控制。

是啊，那是北方的旧神，为什么会在这里展现祂的力量？

不过重点已经不在那里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加兰可没忘记一件事。

他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过心树的血红枝叶，一直向北。

梦中的乌鸦不止一只，另外两只也在他下落之时出现，而其一正是在铁群岛上空飞舞盘旋。

这场平叛战斗加兰非参与进去不可。

很快，正式征讨巴隆大王的指示已经由铁王座下达了。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劳勃国王决定亲征，他征召了自己的好兄弟艾德·史塔克，临冬城公爵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背后给予支持。

海上力量由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指挥，青亭岛伯爵派克斯特·雷德温任副总指挥，舰队将在旧镇港口集合，届时一同前往战斗海域。

听说这场战斗在许多跃跃欲试的人眼中都是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风险小，敌我兵力悬殊，而国王又如此慷慨，这难道不是扬名立万的最好的机会吗？

梅斯公爵同意了加兰作为征召战士前往，因为他目前还不是骑士，所以在前线的战斗中，身份将依旧是亚历斯·奥克赫特的侍从。两人将在集结地银山城会合，和大部分效忠劳勃国王的麾下勇士们集结。

河湾地这次除了以他们俩为代表的征召骑士之外，基本上没有派出陆军力量。奥莲娜夫人是这样劝自己的儿子的：舰队的一半船只都已经是南境力量，若是再给泰温大人压力，这场本来必胜的战役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后续隐患。

加兰在出发前又去看望了一次维拉斯，哥哥已经能在床上坐着了。他看起来比刚苏醒时精神了很多，头发也梳理得整齐了不少。

“保护好自己，再去争夺荣誉，加兰。”他微笑着说，“我能预见到，你平安归来之时，肯定就是一个真正的骑士了。”

兄弟俩拥抱告别，加兰从葛蒙学士那里得知，维拉斯的左腿已经确定失去行走能力，但是右腿只是暂无知觉，假以时日，配合药物调养，他或许还能进行正常的行动。

加兰真心期望着那一天。

前往武器库的路上，他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艾布泰尔学士正忙忙碌碌地从神木林走进走出，这老人身上估计还有着秘密。

他正要转过头，惊觉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到了他的怀里。

加兰笑笑，揉揉她和自己一样深棕色的头发，“我本打算一会就去跟你道别，小玛格丽。”

玛格丽·提利尔抬起头，小鹿一般的眼睛赌气似的瞪视着他，“你要去打仗了！”

“我是要去打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而且父亲一定也和你说过了。”加兰捏捏小妹的脸，语气平静地说。

“维拉斯受了重伤，现在你也要去战场了，你从没去过战场！”玛格丽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听我说，小妹，”加兰蹲下身体，平视着她，“这是一次海上的毛贼们不自量力的叛乱，七大王国同时镇压，我们的胜利是无人能够怀疑的。我答应你，我只是去跟着那些伟大的战士们一同过去，决不会像出头鸟一般去送死，我向你保证。”

玛格丽的眼泪本来都在眼眶里渗出，在阳光下越来越亮，听了这番话之后，她轻吸吸鼻子，“你向我保证，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别哭了，祖母都说你变成了个哭包。”

“我没有。”她瞪大眼睛，眨眨眼，那点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当你想我了，就去找维拉斯。”加兰补充道，“他现在正在研究观星，你让他指天上的星星，我就会在那一颗下面，活得好好的。”

他拍拍小妹的头，站起身，挥挥手，做了个鬼脸将她逗笑了。那之后他才意识到，那是老“黄油饼”的招牌表情和动作。

军械库里收藏着历代提利尔家族的宝剑与战甲，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著名骑士“长刺”里奥·提利尔的盔甲，那是一身漂亮的镂空雕花板甲，金绿镀银的花纹虽然在岁月流逝中已经光泽黯淡，却依旧神采非凡。

只不过加兰目前的身板并不能撑起这身盔甲，他才十二岁。所以他在细心对比之后挑选了一身轻便而结实的链甲，肩头挂着印有玫瑰家徽的披风。

加兰拿上维拉斯的佩剑，挎在腰间，向马厩走去。

誓言骑士康纳·佛花爵士和他在马厩前碰面了。康纳在篡夺者战争中曾在岑树滩和塔利伯爵一同击败了劳勃的军队，并幸运地活了下来，他相比原来已经不再急躁，但好战的本性依旧一如往常。

“加兰，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和你要一同出发打仗的。”他拍拍自己的战马，回身打了个招呼。

“康纳爵士。”加兰自诩哪怕在战士附体的情况之下， www.uukanshu.coｍ自己都不一定保证能毫发无伤地击败面前这位战斗经验丰富的男人，而如果是以死相拼，谁输谁赢都还不好说。

不过，面对拥有七神信仰的对手，加兰这“战士”附体的能力本身，就是对其信仰的最大冲击。

“听我的，加兰，”他抓起一把草，在水槽里涮了涮，送到马嘴前面，“你的年纪还不足以让你面对这帮凶恶的亡命海盗，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在劳勃国王后面，跟着他，你才能在获得战功的同时，尽可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这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加兰点点头，“我会的，康纳爵士，希望你也能平安归来，到时候如果我有幸，也许会请您为我册封骑士。”

誓言骑士大笑起来，“那会是我的荣幸，加兰少爷。”

日头已经渐渐西移，从高庭出发的一行战士们将沿着玫瑰大道先前往新桶城，再北上前往银山城，与部分来自其他封地的征召战士们会合。

当琼恩·佛索威出现在加入队伍的面孔中时，加兰并不感到意外。如今七年过去，他已经是自己的姑父，加兰自认为是促成他和洁娜迈出关键一步的伟大僚机，但并不怀疑琼恩爵士的真正能耐。

“看到你带队代表高庭的战士们响应国王号召，说实话我很意外，加兰。”青苹果爵士留上了修剪整齐的络腮胡，看起来更加稳重。

加兰骑在马上，看看身后的一行将士，也乐了。我确实是这些人名义上的领队，他想着，而当在银山城与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会合的时候，我又是他的侍从，这可真是个奇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