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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颖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会露出纰漏和破绽。她闭上眼睛想要快速入睡,但是周雨鑫的脸却一直映在她的眼前。一段时间之后,她又睁开了眼。可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现在她看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斑驳都像是周雨鑫的样子。房间里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这一晚对她来说无疑是十分煎熬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的阳光透过窗帘已经将房间稍微照亮了一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唐秋颖再也承受不了终于沉沉睡去。

唐秋颖在室友你一言我一语地的嬉笑声醒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中午一点了。她一瞬间想起今天下午还有体育课要上,匆忙起身。唐秋颖小心翼翼地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好,换上了体育课要穿的运动鞋。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将这双陪伴了自己三年大学时光的拖鞋收进了衣柜里。不舍地关上了衣柜的门。她心里知道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时候和这一切说再见了。她义无反顾地推开了408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体育课上她尽兴地参与着课堂活动,这将会是她以唐秋颖身份活着的最后一个下午了。她不想留下什么遗憾。但心里的秘密让她无暇顾及身边发生的事情。别人笑她便跟着笑。交谈中也说着一些不怎么着边际的套话。好在并没人真正在乎她讲了什么。

体育课结束之后她迅速远离了操场,来到了广珠大学的行政楼内。唐秋颖躲在狭小的厕所隔间内,将手机的电话卡和电池分别取了下来。通过老式蹲厕的洞给分批冲到了化粪池里。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返回了周雨鑫的公寓内。坐在卧室的化妆台前,画上周雨鑫标志性的妆容。之前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练习的化妆终于派上了用场。厚重的粉底盖住了她原本略显粗糙的皮肤。自然的过渡稍许改变了一些她的皮相。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模仿着平时周雨鑫的表情。一颦一笑之间几乎与周雨鑫没有什么差别。她们本来就是同卵双胞胎,相貌上本身就极为接近。恐怕就连是她们身边最接近的人也很难分辨。毕竟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们之间居然有着双胞胎的关系。

从今以后她唐秋颖便要以周雨鑫的身份继续生活了。一样的DNA,一样的外貌。又有谁能证明我不是周雨鑫呢?她这样想着。

突然唐秋颖的腿感到一阵剧痛,她低头看见周雨鑫那只叫做奶油的猫狠狠地在她的腿上咬了一口。她生气地踢了奶油一脚。奶油微微倒退了几步,但是气势上并没有示弱。依旧咕噜着嗓子发出着低吼。

唐秋颖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紧咬着牙关死盯着眼前这个四脚小怪物。泪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隔日她便准备好了安眠药和杀虫剂混在了奶油的猫粮和水里。果然等到唐秋颖周末以周雨鑫的身份去和周雨鑫的父母吃饭后回家时。奶油已经失去了呼吸。唐秋颖小心翼翼地带上洗碗手套将奶油的尸体提溜了起来,麻利地将其装进了新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里。趁着夜色来到元瑶湖边,将奶油的尸体扔进了湖中。

唐秋颖洗澡时看着脚上被咬伤的伤口,似乎感觉还不解气。之后的几天里,她一有时间就会在早上将家里配好的毒猫粮和火腿肠拿到学校去掺到别的学生投喂猫猫的盆里。

由于第一次抛尸之后她的心里一直充斥着不安,总是担心会被人发现。她之后便改变了抛尸的计划。每次下了毒猫粮的那个晚上唐秋颖总会去校园里猫咪们剧集的草丛里和草坪上的投喂点回收已经死亡的猫尸体。将它们全部装进黑色塑料垃圾袋后,集中抛尸到滨海小吃街旁边巷子里的垃圾箱内。

直到在6月4日星期五晚上的那一次回收尸体的时候终于被那个名叫黄雨飞的男生发现了。就差半米的距离,她就差点被她在校园内最好的朋友之一汪东给从单车上拽了下来。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后怕,她很难想象到如果真的被抓到会是怎样的结果。

好不容易甩脱了二人组的追赶,却又在便利店偶遇了随之而来的黄雨飞,唐秋颖在看见黄雨飞的一瞬间将原本手上拿着的黑色外套塞进了一旁的货架里。等到与黄雨飞告别之后,一直躲在旁边的巷子里观察。直到黄雨飞第二次返回便利店给汪东买完水之后,在烧烤摊坐了下来之后。唐秋颖才悄悄返回藏衣服的货架取回了衣服。又顺便买了一瓶口香糖。结账时店员气鼓鼓地说道:“哎,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一次把东西买齐。真是....”

还没等店员把话说完,唐秋颖就拿起口香糖匆忙逃出了便利店。绕路回到了银湾海岸的公寓里。

唐秋颖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熟悉周雨鑫的生活。了解富人们平时可能讨论的话题。试着将自己融入周雨鑫的生活情景中去。

唐秋颖就这样在周雨鑫的家里住了下来,一切都按照周雨鑫的方式生活着。

6月5日星期六体育馆二楼

“可是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怀疑吧?或者说是想象?”唐秋颖笑了笑说道。见黑暗中的黄雨飞眼睛盯着自己,没有说话。

唐秋颖又说道:“好吧,就算你是对的。可是海边发现的尸体DNA检测结果与唐秋颖她母亲赵兰的DNA相匹配。警方也证实死者就是唐秋颖。我想你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去警察局了,不是吗?你把刚才的话说给警察听会有人选择相信你吗?”说完唐秋颖微微侧身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羽毛球拍。

黑暗中,黄雨飞走到了看台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缓缓地走向唐秋颖,一边将东西递了过去,一边开口说道:“我想这应该是属于你的吧?”

唐秋颖将那本她再熟悉不过的《白鲸》接了过来。她并没有打开翻看,而是紧紧将其抱在了怀里。

黄雨飞开口说道:“你知道你在替换身份之后不可能再将这本《白鲸》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这将会成为你身份的潜在证明。于是你随便找了一个书包将这本书放了进去。可是你没有料到这本书被你亲手放进了汪东的书包里面。汪东在发现了书之后看到上面有我的名字便就拿给了我。而我在看到了书最后你的名字之后才恍然大悟。我初中的时候虽然经常给人讲数学题,但是我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就会有印象。听我讲题的人恐怕不是周雨鑫吧,当然也不是你唐秋颖。那就只有可能是我在办公室给人讲题的时候被来办公室找老师的唐秋颖你给撞见过,所以你从此就记在了心里。”

“虽然我现实生活中并不认识周雨鑫,但是我爸的公司和周氏集团有过业务往来。我托我姐姐向周家打听过后得知周雨鑫虽然喜欢户外运动和摄影,但是她的羽毛球水平其实很不好。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虽然在一片黑暗中,但是黄雨飞还是能感觉到唐秋颖的眼泪似乎在眼眶里打转。

“人其实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就会忘记自己最初的初衷。其实,有时候你不必那么坚强。多和朋友们谈谈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完黄雨飞轻轻拍了拍唐秋颖的肩膀转身向羽毛球场的出口走去。

唐秋颖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似乎还准备了更多为自己辩解的话语没有派上用场。透过体育馆落地窗的间隙看着黄雨飞雨中远离去的背影。她借着窗外透进的一丝光亮将书翻了开来。看着书扉页上黄雨飞八年前写下的那句话。自顾自地反复念叨着:“初心,迷惘…。”

1992年夏末

房间里人贩子胡荣与一对不怎么年轻的夫妻斡旋着。

胡荣说道:“你看这女孩怎么样,她家里困难。父母不得不把她托付给了我们。你们如果愿意收养她的话,只需要这么多就可以了。”说着人贩子用手比划着。

男人听后与一旁的女人小声商量着。人贩见状又接着说道:“其实领养讲究多就是一个缘分,有时候遇到了就…那个…是吧。收一点钱也是因为毕竟我们也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也害怕将孩子送出去没有什么保障。您看着给一些也是给自己家族积一些功德,您觉得呢?”

周应松赔笑着说道:“也是也是,我也知道市场的情况。那今天可以把孩子带走吧?”

胡荣的高兴简直写在了脸上,紧忙说道:“没问题,您先看看。”说着就将孩子递了过去。

周应松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放在腿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女孩表现得很平静不哭也不闹。片刻过后周应松将孩子递到了女人手上。自己则掏出了钱点了一点,递了给了人贩。比约定的还多了一些,胡荣的表情和行为更加奉承。又说了一些孩子的详细信息。

2010年6月8日龙湾第一人民医院

查房医生站在王惠兰的病床前,跟她说道:“奶奶您别每天着急着出院回家了,医药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广珠的企业家协会得知了您的处境决定捐款全权负责您住院治疗和手术的费用。过一段时间就安排您转院到广珠去进行手术。”

王惠兰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眼睛里写满了悲伤。与她相依为命的宝贝孙女也理她而去了。这对于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打击还是太大了。她其实内心已经不在乎还能活多久了。连最后一丝盼头也没有了,活在这世上有又有什么意思呢?

2010年6月15日端午节前一天

电视台内,女记者余研看着电脑网页上警方对广珠大学女大学生消失案的调查结果通报。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因为不明原因而自杀。她冷冰冰的心也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波澜。

或许是因为端午节假期的缘故,中午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比平时少了许多。余研也提前离开了电视台驾车回到龙湾准备和父母一起庆祝。

晚饭间余研吃着母亲自己准备的粽子,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父母的关心。突然母亲刘秀红说道:“对了,妍儿。以前住咱家隔壁的那个王惠兰阿姨你还记得吧?”见余研的注意力还在食物上。便又接着补充道:“你小时候每年她都还带你去公园玩的,你忘了?”

“哦哦,想起来了。她过年还老给我塞好吃的。”咽下了嘴中在咀嚼的食物后说道:“我记得她,她怎么了?”

刘秀红说道:“她最近得了癌症住院了,明儿你也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她孙女最近还自杀死了,蛮可怜的。哪怕是陪她说说话也好。”

余研筷子停在了半空问道:“自杀?她孙女是叫唐秋颖吗?“

“你怎么知道?”刘秀红反问道,似乎是感觉有一些意外。

余研接着说:“那么大的案子,怕是全国人都知道了吧。而且你女儿我是记者,消息灵通着呢。”

“那就好,她要是过一段时间去广珠省城那边做手术。你也可以帮着多照料一下。她在那边无亲无故的。”刘秀红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余研说道:“OK啦,交给我就好了。我亲自照顾您还不放心吗?”说完拿起来盘子里最后一个粽子。

2010年6月20日广珠市瑞云医院内

唐秋颖的姥姥王惠兰已经办理好了转院的相关手续,余妍趁着午休的时间来到了医院探望王惠兰。电视里午间剧场播放着《夜莺》,余妍陪着王惠兰回忆着往事。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她轻轻地敲了三下门。慢慢地走了进来。一边向床边走来一边开口说道:“您好,请问是王女士吗?我是广珠企业家协会的代表周雨鑫,今天来代表大家来探望一下您。女人的穿着十分讲究,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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