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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北方，到处都被冷包围着，干燥和寒冷是主基调，吸进鼻腔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有工友倒腾了一个炉子，摆放在工棚里，每当夜晚的时候，就找一些柴草，点燃炉火。
可是，对于四面透风，空间很大的工棚而言，这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屁事不管，还被呛得直咳嗽。
现在，张大成已认清刘头的本来面目，他陷入新的烦恼之中。
他意识到，新的危机正摆在他的面前，他必须想办法来应对了。
如果他不钻进刘头的圈套，他很快就会被开掉，刘头绝对不会让他继续干下去的。
可是，想起刘头变态的嘴脸，他心里就犯恶心，处于两难境地了。
张大成的脑袋一片混沌，既无悲伤，也无任何喜悦，他再也不想去上工。
刘头亲自到工棚视察，他的目的是问一问“张大成为啥没上工？”
工友都在说“张大成病了，是重感冒。”
“他现在人在哪里？这个小兔崽子，有组织无纪律，说走就走了吗？”刘头气呼呼地质问道。
沉默，工棚里依然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也确实没人知道张大成去哪里了。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张大成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他口袋里揣着两个月的血汗钱，底气比来的时候要足许多。
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寻找工作，离开水泥预制件厂，这是他在黎明时分，做出的决定。
既然做出决定，大成一刻不想耽搁，他想及时止损，更想让自己马上找到新起点。
找一个地摊，吃过一大碗面条后，大成继续一路打听，寻找新的机遇。
路遇一位好心的大姐，给大成指点，说：“小伙子，你去西山铁路边上找一找，那里是外来务工人集中的地方。”
德川市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北方山城，整个城市就三条主要街道，党政机关都在新华路沿线，这里都是首脑机关。
而新华路的西端，就是奔向大成家乡的公路，公路的北侧有一座山，被当地人称为西山，奔向东北方向有一条铁路枢纽，这是链接华北与东北的主要运输线。
不知从啥时候起，在这里萌生一个民间的劳务市场，乡下人到城里务工，都会在这里逗留，寻找工作机会。
大成顺着新华路往西走，直奔向西山铁道边，他想去碰一碰运气。
他无心去欣赏城市风景，眼花缭乱的世界不属于他，繁华的城市如此陌生，张大成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其实，大成更担心，自己口袋里的钱支撑不了多久，他下定决心寻找，给自己留下来一个契机。
他大步流星走到西山铁道边，这里就像一个大的集市，到处都是各种穿着打扮的务工人。
再仔细看，这些人穿着都很破烂，几乎都标配一套烂行李卷，有的看起来比他的行李还破旧。
在靠近铁路边上，蹲坐着一排人，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条件好一点，他们的手边都有各种兜子。
再看兜子里放着各种干活的家什，有斧子、锛子、锯子，也有瓦匠使用的皮锤、瓦刀和泥抹子。
无疑，这一排是技术工种，就是人常说的“大工”，显然，张大成自知不属于此系列。
他没有驻足，而是继续往前走，在一个水泥桥的桥面两侧，还聚集着一些人，这些人都是一些和他一样，赤手空拳的人。
他的直觉是，这些都是干小工的，行李卷、烂兜子，再有破烂的衣着，这些与大成都很相符。
就是这里了，他把背包放在地上，坐在了背包上面，旁边一个中年人，躺在行李卷上，鼾声正浓。
这些人就像待售的牛马，等候着买主的光临。
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坐下来等待，大家都等雇主来买他们的力气，他现在也只有力气。
冬日阳光再次照射在大成身上，感觉暖洋洋的，他苦等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有等来雇主。
找不到工作的惶恐，还有举目无亲的孤单向大成袭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实在无聊，他把口袋里给刘头买的烟卷掏了出来，他想抽一支烟，以解心中的烦闷。
可是，烟卷在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烟没火，只好向左手的一个男人借火，还顺手给他一支烟。
这是张大成第一次吸烟，他抽的很不熟练，甚至被烟气呛得直咳嗽。
那个男人乐了，说：“你是个新手吧，以前没抽过烟！”
大成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后俩人就有一搭无一搭地攀谈起来。
通过交谈，大成知道，这个男人长期在外务工，他的经验很丰富。
“小兄弟，你这么年轻就干小工，太可惜了，应该去读书，或者学一门子手艺，你看看，我这身子骨造的，快完犊子了。”中年人吐出一口烟气说道。
“大叔，我初来乍到，没有啥可干的，家里穷，念不起书啊！”大成回答说。
“ＵU看书 wwｗ.uukaｎｓhu.com你这长相，适合去干点体面的活计，置办一套好衣服，找个保安啥的干吧，好歹稳定点，在这里揽工，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把握！”中年人善意提醒道。
现实是残酷的，来到这里的雇主寥寥无几，被选中的揽工汉更少。
大成还想与中年人搭话的时候，中年人站起身来，用力拽了他一把，说：“兄弟，跟我走，快点！”
大成不明就里，忙拎起背包跟了上去，二人一溜小跑，到了一个胖墩墩的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的周围已经围了十几个人，都在说着同样的话：“我，你看我行不？”
只见这胖子伸出手来指着人，说：“你，你，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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