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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枪头直冲“怪物”,但四周突然产生不明确的诡异扭曲,错乱的信息裂痕一闪而逝。
浑身血污的奥罗尔突兀的挺身阻挡,这令老兵一时不知所措,强行停顿手中的长枪,停在只差一点就刺伤奥罗尔的距离,但奥罗尔丝毫没有退缩的反应。这时老兵很快联想到什么,内在点燃的怒火只增不减。
“你……你这个该死的怪物!”
“费勒布辛先生,落雨并不是怪物!”
“……啊?”
奥罗尔开始向两位卫兵解释发生的事情,包括后续从墙内赶来的待命卫兵,期望他们能明白怪异模样的落雨并非怪物,而是一位善良的好人。
依然停在火光边缘的落雨思绪发散,他很清楚的注意到刚才的“异常”,并确信自己能从奥罗尔身边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因为他回想起一些画面……
那是在夕阳下,独坐秋千的自己,周围是空旷的小型公园。
那是躺在破旧手术室中,凝望投影天花板的星海。
那是一栋不大的房屋,自己在凝视数个显示器,拼凑的画面是一个深海中的书房,一个女孩儿正凝视玻璃后的鱼群,每条鱼都在追随前者的步伐,形成完美的圆环。
最后,是一个用层层纱布遮挡双眼的少女,一个与奥罗尔一模一样的少女!
沉思的期间,时间就像跳跃般极速飞逝。经过奥罗尔的说明,落雨被卫兵们环绕相迎,不仅免去了他的入城税,老卫兵还主动请愿,带他来到最好的旅馆,甚至愿意代付三天的包餐住宿费,以此希望落雨原谅自己的鲁莽。
“这就是您的房间,这是相应的钥匙,请收好。”
落雨看着手中的古铜钥匙,握柄的部分有些磨损到反光。他回头望了眼走廊的尽头,只捕捉到飘逸的乌黑马尾,以及踩踏木质楼梯的脚步声。
自从回想起部分记忆画面开始,落雨就变得有些迷茫,无论他如何去深挖那些画面,都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好似文明落后的地方。
这就像这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无数封锁的房门,而自己只能打开尽头的一扇门一样。
不安的情绪逐渐沸腾,落雨放弃进屋休息,非常想要再见一见奥罗尔,他的内心某处总感觉对方并不安全。
落雨刚踏出旅馆没多久,就有一位陌生男子向他打招呼。对方的面容稍瘦,有一坨杂乱的褐发和深色眼眸,一身破损但干净的皮甲有些发亮。
见装扮怪异的落雨没有回应,陌生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于是用双手遮挡面容,以这样的方式做起自我介绍:在那个老卫兵和你起冲突时,我就在旁边,只不过没说什么话。你想起来了吗?我叫艾妒姆斯,你可以直接这样叫我,我并不介意加不加敬称。
落雨沉默的点头回应,他不太想和对方深交,除了感觉人际关系很麻烦以外,也有那份不安驱使自己的原因。
见对方依然沉默不语,艾妒姆斯并不失望,只是指向旅馆侧方的昏暗街道,贴心的说明:“从那街道左拐,不太远就能看到市场道,那里每晚都有贩卖小吃的货摊,大概会开到月亮到头顶时。我家刚好在那附近,要不要去做做客?就当是对你救下奥罗尔的答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重视奥罗尔?”
见对方终于有兴趣开口,艾妒姆斯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奥罗尔说明过落雨本身不能说话,只能用蛇代替自己说话,所以艾妒姆斯并不意外,努力让自己以正常的姿态应对。可是对于奥罗尔的事情让他有些为难,只能无奈的回应一句“她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很喜欢她”做结。
落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沉默的走向旅馆旁的昏暗街道,不知不觉间消失在黑暗中。
因为奥罗尔在城门的讲解,艾妒姆斯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无奈的感慨“真是个厉害的孩子,就是有点沉默的过分。不,蛇默的过分?”
艾妒姆斯继续自己的归家之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落雨的注视。落雨目前正藏在旅馆房顶的阴影中,并不是因为讨厌对方才躲起来,相反他对艾妒姆斯这个人很有好感,只是想要躲避另一个人的窥视而已。
落雨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小巷中,那里的阴影处躲藏着一身普通布衣的费勒布辛,如果不是因为对阴影的敏感,落雨甚至无法用肉眼分辨出对方是那个老卫兵。应该是因为无法找到目标,费勒布辛谨慎的从阴影中脱离,沿着小巷离开这里。
落雨虽然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暗中观察自己,但他并不在意,于是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市场道,发现刚好归家的艾妒姆斯正把一个小果子递给小男孩儿,一旁还有一位女性和一位老妇人正有说有笑。
“……他家真的离市场道很近啊。”
阴影中的落雨无声感叹,温馨的家庭场面触动了内心,加深的负面情绪令他感到窒息,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大情绪波动一样,一时很难适应。
“……我的家在哪里呢?”
情绪低落的落雨蜷缩起身体,凝望着璀璨美丽的星空,凝望着如残破画布的明月,凝望着仿佛被掩盖的浮空楼房,空洞的思绪如烟雾般迷离。
不知不觉间清晨的朝阳映照出落雨的身影,赶早的人群逐渐增多,而奥罗尔就是其中之一,她的篮筐中摆满了蔬果,好像正要赶回家做饭。
察觉到奥罗尔的落雨就像突然活过来一般,迅速潜入改变位置的阴影,从奥罗尔的影子里现身。
注视着眼前的奥罗尔,落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打招呼,毕竟两人目前只是相识的程度而已,做不好很可能会破坏关系!
嗨!呀吼?或者打扰一下?这好像也不太好……
陷入思绪漩涡的落雨下意识跟随奥罗尔,直到周围群众的异样视线变多,奥罗尔也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跟随自己,虽然她做好心理准备回身,但还是被怪异打扮的落雨吓了一大跳,整个身体就像触电一样差点跪倒,甚至差点尖叫出声。
“呼……落雨,你吓到我了,下次可不可以提前打声招呼?这样真的很吓人!”
“……下次一定。”觉得惊吓反应很有趣的落雨忍不住用调侃的方式回应,甚至想要谋划下一个“恶作剧”,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你真恶趣味。”奥罗尔一脸嫌弃,完全不认为对方会就此罢手,但毕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大恩人,自己也说不了什么,于是转移起话题。
“嗯……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费勒布辛先生介绍的旅馆很好吧?我听说那里的每个房间都很干净整洁,食物也非常好吃。”
“……不知道。”落雨诚实的做出回应。
“诶?为什么?”
“因为我在影子里呆了一晚。”
“诶诶?”
察觉到奥罗尔的怀疑,落雨回身指向旅馆最高的屋顶,甚至非常真诚的讲解起当时在哪片阴影内,如何度过整个夜晚。超乎常理的操作震惊奥罗尔许久,她二话不说抓住落雨的手腕向家走去。
她绝不容忍任何人不好好对待自己!
“坐下!等着!不许逃!”
不知所措的落雨眼睁睁看着奥罗尔离开餐厅,内心深处无比慌张,他时不时想要抬起屁股赶紧开溜,但最后都克制住自己,疲累的趴在圆形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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