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玖健的梦境(1 / 2)

杰克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木屑气息，掺杂着几缕哀叹般的甜腻怪味。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浮在一片黑暗的坑道之中。

在杰克身下，猩红色的鱼梁木叶在深渊里翻滚着，好像古老神灵奔涌的腐败血液。

一股股恶心的甜腻气味从翻滚的血红叶海中直升而上，将杰克冲得失去平衡。

扭曲的黑暗根系在他身边滑过，好像深渊中的僵死烂蛆，发黑的身体里散发着难闻的怪味。

“专注.......”一个声音从杰克的上方传来，“专注........”

杰克挣扎着抬头看去，被一双手有力地抓住了。

“专注。”梅拉用力一提，将杰克从黑暗的怪流里拽了出来。

杰克终于感受到了重力，落在了地上。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怪异的环形建筑底部，几乎要化成石头的树根和枝叶织成它的地板，地板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烬，空气中还悬浮着诡异的灰白颗粒，像极了火山灰。

抬头望去，环形建筑的天花板高不可攀，如同天穹一般高耸。

从最底层到天花板，中间有无数个环形的楼层，由树枝和根系编成的梯子和甬道连接，只不过很多地方都断裂开来，露出丑陋的创痕。

这地方看上去像是一个图书馆的遗迹。

而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

“这地方高吧。”梅拉对杰克说，照来的微光在她的脸上跳着舞。

“是啊。而且看起来快要倒塌了。”杰克嗅了嗅空气，闻到了树木被烧焦后的气息，“这是什么地方？”

“故事.........”一个死人的声音从梅拉的肩上传来，沙哑而可怖，“故事........”

杰克慌忙朝后退去，而梅拉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杰克，我也没正式介绍。这是我弟弟，玖健黎德。”梅拉伸出手臂。

杰克这才发现有一只残破的乌鸦停在梅拉的肩头。

哦天呐，那是个什么怪物？

那只尸鬼乌鸦的双眼被疯长的藤蔓捅穿，覆盖着白翳的眼珠被穿在藤蔓的尖上，无神地看向远方。

它残破的羽毛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焦黑无光，一团团地黏在身体上，形成一个个人眼般的黑色漩涡。羽毛下露出它白森森的骨头。

而它的额头那里，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好像是被人为挖出来的一个扭曲的伤痕。

里面被安上了一只血色的怪眼，正森森地盯着杰克。

“那.......”杰克往后退，“那是你弟弟？那是玖健？”

“是！”梅拉似乎对杰克的反应有点生气，“这就是我弟弟玖健！”

“我.......”残破乌鸦张开嘴巴，但杰克却没看到它喉咙在动，“我是........玖健.......新的三眼乌鸦........”

“新的三眼乌鸦？”杰克震惊，“可是我记得你连绿先知都不是。”

“因为三眼乌鸦的背叛，我弟弟被旧神复活，以肩起保存世界记忆的重任。”梅拉解释道，“这正是我弟弟的诅咒。”

“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杰克问道。

“绿之梦.......的源头.......”乌鸦的声音断断续续，沙哑得如同濒死老人的咳嗽声，“故事和鲜血的汇流之处........”

“世上的每一个故事、每一段记忆都由鱼梁木收集、接受，并最后汇流于此。”梅拉接过弟弟的话头，她指向爬满每一层的藤蔓，“绿先知是世界故事的说书人，而三眼乌鸦则是世界故事的管理员。”

杰克有点明白了。

旧神的体系就像是互联网，而每一棵鱼梁木都是一个信号站。

每一段记忆都会被上传到信号站，最后经由根系输送到这里。

而这，就是世界所有记忆和真相的图书馆。

“但这里如此的残破。”杰克说，“正如玖健一样。”

“布兰史塔克.......背叛了我们........”玖健缓缓地说。

“他辜负了所有人。”梅拉咬牙切齿，她白皙的脸蛋上爬上愤怒的红光，“他毁灭了本应守护的一切，从西方带来猩红的血疫，给所有人降下了诅咒........”

“一件事一件事来。”杰克连忙阻止她，“所以这里的残破是布兰史塔克造成的？他破坏了这里？”

“不错。”梅拉冷静了些。

“什么是血疫？”杰克问道。

“一种猩红瘟疫。它会让你的喉咙变成猩红色，身上长满红色的囊肿。只要染上，一般人一天内就会死亡，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都会变成怪物。”梅拉平静下来，“正是因为它，北境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血疫患者。”杰克摇着头，“我只知道满天的冰雪和无尽的尸鬼。血疫和尸鬼有什么关系吗？”

“我能告诉你.......”玖健说，“但我需要.......灵魂.......”

“灵魂？”杰克疑惑地皱起眉头。

“世界的故事已经残破不堪。”梅拉解释道，“即使是玖健也不知其全貌，就连我也不能将世界的真相完整地告诉你。你战胜异鬼的时候，你从它的体内吸走了什么东西。那就是它的灵魂。只有收集那些遗落的强大灵魂，才能一步一步修复这座图书馆，恢复世界的记忆。”

“而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回家.......”玖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