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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片大雨不住下的多重鬼域里,数不清的鬼物在雨水流过的区域里机械、重复地寻找着触发自己规律的倒霉蛋,不知疲惫,“耐心”得可怕,尽情地展示它们原始纯粹的可怕感。
一座红色的戏台上,身穿红色戏服的“年轻”女子身体一遍遍被大雨冲刷,她身边的灵异力量所支撑的空间逐渐被这片下雨的鬼域所同化、侵蚀。
早在几十分钟前,就有陆陆续续的拿着雨伞的鬼或是偶然路过,或是因为感应到雨水的标记而攻击戏台。
奶奶的脸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变得诡异般的“年轻”,越发像另一个人,她逐渐露出力不从心的阴沉神色。
“这些后生是想慢慢把我这个入侵过来的意识拖到消散,不聪明但很稳健的想法。”
“可恶,我人的意识变得越来越稀薄了,我的模样和意识马上要被同化为那个我驾驭的‘年轻’鬼花旦了,我的这个分识马上要消散了,到时候历鬼的本能占据上风,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要不是现在这个入侵过来的我当时还未完全布局,这个我被设置的是只能召唤鬼戏服这一个拼图,灵异没有完全平衡,过度使用厉鬼力量代价过大…要不老身怎么会这般狼狈!”
“算了,我虽然留给可欣许多记忆描点可以供我穿越保护他,但我设置的这道意识所拥有的目前的记忆是,我还未告诉他使用的方法。他能用我曾经给他唱的曲子唤醒这道意识入侵实属是我孙儿命不该绝!”
“按照我的脾性,我想我应该在我临终时候留给他方法了,就不知道他领域没有,我的傻孙儿。”
“算了,我就算这道意识没了,也应该不用太过担心他。我一定给可欣留了一个实力顶峰的意识作为他的底牌。儿孙自有有儿孙福,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就在奶奶冷静分析局势的时候,地上一滩积水里突然钻出一个苍老的老人身影,他周围被四具尸体围成一个圈,在这方空间散发出张扬的灵异力量。
在场,三个“人”都被这突然闯入的很嚣张的局外人吓了一跳,意识都不约而同恍惚了一下。
只见这个看起来是老人身体的家伙,有着一张英气十足的年轻小伙的脸,但他的脸的“部件”好像是用颜料画上去的,而且画上去的脸很严重的掉色了,显得格外反常和怪异。
奶奶格外“年轻”的脸扫了一眼便写满了诧异,眼睛像警戒的猛兽一样眯成一条缝。
“你…是…不可能是那个,你是不同于它的灵异原理的‘已经死去’的怪物,你这身体和脸上保存的意识不是一个人的,是某个怪才用大胆的想法和巧妙的灵异运用创造出了你,你这甚至不是人或者鬼的存在…太惊人了!竟然真有人能研究灵异到了这种地步!”
李军这是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警惕地看着这三“人”,用军人正气十足的音调问道:
“你们是谁?是卷入灵异事件的普通人?这里究竟是哪里?不…你们这两位年轻人看起来是普通人,但这个穿戏服的女人身上散发出几乎纯正的厉鬼气息!”
语气一转,逐渐变得严肃是阴沉:“要么是鬼,要么是快复苏的驭鬼者,这里下着诡异的雨和周围的鬼物一定是你干得好事,今天算你倒霉遇上我了,我李军一定要关押你这个残害普通人的东西!”
也许是李军没有任何对雨水侵蚀的保护,也许是李军太过引人注目的行为触发了某些厉鬼的规律,周围的雨伞鬼、雨中小路上的鬼、鬼湖里沉浸许久的鬼纷纷向他走来,一些鬼甚至开始因为自身规律范围大,而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平衡的局面被打破!
“我去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鬼,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雨伞下“无辜”的普通人顿时喜出望外,本来僵持的局面被这个愣头青歪打正着,优势倒向了他们。
“哎呀,好帅的军哥哥,是叫这个吧,算了,不重要,反正多谢你来救我们。不过,你好像自身难保了呀!”一个疯癫、张扬,病态的女生声音传来。
“哼,一个热血笨蛋罢了,我真是谢谢你的滥好心了。”一个优雅冷血的男生声音也传来。
“这个后生太过正直,没有处理灵异事件的机灵,可惜了。他一身恰到好处的灵异配置。”
三人都不打算动手,静观其变,只有零散几个鬼袭击他们时才出手压制,双方都在养精蓄锐。
而倒霉的李军承担了大多数鬼的规律锁定和袭击,默默替别人承担了最多的伤害。
李军用平时藏在身体里的四具老尸,结成一个方阵,勉强地抵挡这一波波鬼潮。
脸上的颜料越来越少,这具身体所用到的灵异支出越来越大,李军陷入了绝镜,好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年轻”奶奶看着李军,眼角微转,老谋深算地暗暗打起了主意,“我要是把这个完美的灵异作品当做现在这道意识的拼图,说不定就可以暂时稳住这道意识的平衡,反败为胜了。”
只见,她从鬼戏服最深处里掏出了三根线,一根沾满血的红线,一根金子做的黄线,一根整体发白有点微微发黑的头发线,这就是她以前作为民国驭鬼者顶尖那一批可以横扫山河四省的压箱货,她所发明的独特驾驭方法!
“这次老身我真是奋力一搏,一旦拆除这三根线,这个鬼花旦意识必将立马反扑而彻底复苏,但在那一瞬间我所能用的各项能力也会发挥到极致,不过可惜了,如果这次豪赌失败,我将失去所有时间段意识对鬼戏服这拼图的使用权,控制权,它就完全和我没关系,是一只单独复苏的鬼了。未来我去保护可欣的巅峰战力随之也会削弱…不过,这都值得!”
奶奶那越发年轻的脸看向旁边那具她召唤出的爱人死去复苏的恐怖老鬼,“你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支持我的。是吧,老头子!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护可欣!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亏欠他太多了…”
红线拔除,穿将军戏服的老鬼消失,又回到了某个灵异之地,平衡缓慢解除。鬼戏服力量提升。
头发线拔除,她从前利用特殊方式施加给戏服的控制诅咒解除,一旦失败,她的任何入侵意识将再也无法拥有鬼戏服这块她精心改造的拼图。
黄金做的细线拔出,彻底释放恐怖!!
她向空无一人的戏台鞠躬,向台下仅有的观众鞠躬,不问过去,暂且不论将来,这将是她最后一台戏。
用了无数个日夜,了然于心的手势一甩,戏腔一搭: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离合,无关我…戏中情戏外人…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位卑未敢忘忧国。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曾经风华绝代,五陵年少争缠头,唱颜双绝的当红花旦,在顶峰退出,如今又在无人记者的低谷复出,一出场便演绎如此悲戚绝绝的离别戏,只是如今无人心上,她为了爱情变得傻,为了他的小家变得自私,为了他的孩子变成冷漠无情的驭鬼者,曾经单纯善良美丽,绝代风华的她什么都没剩下。
只是在最后,她想要为自己歌一曲
“情字难落墨~”
“~谁是客~”
因为她知道,一切繁华奢侈都是浮云,只有她认为值得守护东西,才是,平平淡淡都是真。
戏台下面凭空出现了许多板凳,有许多面目冷漠的“人”影坐在下面,它们都是被她收复的鬼,但大部分只有她巅峰时期才能支配,因为她的歌,任何人听了都忍不住留下来,一直留下来。
这些忠实的听众来送她最后一程。
她设下的诅咒的压制渐渐消失,离戏台最近的,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凳子上,慢慢显现出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
一只鬼,一只在她精心设计的鬼戏服的拼图里,属于更小的拼图组成部分。板凳鬼,只要它出现在附近,是人是鬼都要被影响,然后最终坐在凳子上,乖乖听戏,沦为整个戏台灵异的拼图。
“人老了,有时没有观众了,只能强迫你们去听了,不好意思,大家。”
以前她还是人的时候,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有一些身穿民国服的浪荡公子,站起来说道,“美娘子一点都不老,再唱一首!!啊,美人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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