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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星空幕布中的点点繁星,罗林略带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星空中纵使有着无尽的众神宝藏,可前提是自己也要有实力去争取才行。
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星术师,精神力还是太弱了,必须早日凝聚出第二颗法力水晶才行。
看着孤零零地悬在海面上的那颗法力水晶,罗林如此想到。
晨曦教会派发的小册子上,记载着修炼精神力的最简单的方法——具现法。
该方法要求修炼者先放空自己的意识,进入空无一物的冥想状态。
然后再从空无一物的脑海中,慢慢勾勒、重现出世界事物的具体细节。
据说,冥想法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将现实世界的所有生命、所有事物,都在意识世界中重新勾勒、描绘出来。
并且重现的这个意识世界,并非静止的,而是自成一界,按照所有的世界规律重新运动着。
不过就目前而言,罗林只能成功勾勒出一个鸡蛋,一顶车夫帽子,或者一件老旧的猎人斗篷,距离传说中这种重构世界的境界还有着一点距离。
罗林今天的冥想目标,便是尝试重新描绘出老罗尔的样子。相比于之前描绘的小玩意,这种生命画像无疑是更加困难的挑战。
好在星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几乎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因此,罗林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去磨。
意识念动,抽象的精神力在半空中具现出各种混乱无序的线条。紧接着,繁多冗杂的线条开始不断变幻长短粗细,位置重组排序,由线成面,隐约间开始出来拼凑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然后在意识的不断细化下,模糊的人形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夸张的胡子,和蔼的笑容,略显矮胖发福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细节被补充完善,可维持线条所需的精神力也在成倍增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随着一处又一处细节的补充,罗林紧绷的精神力终于到达了极限。
整体框架出来的老罗尔模型再也维持不住,顿时裂开,崩溃,躁动的线条四处乱窜,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罗林没有气馁,一边感受着酸胀的精神倦惫感,一边慢慢重新开始。一只耳朵,一对眼睛,一堆苍老的皱纹,罗林就像个搭积木的小孩,乐此不疲地拼凑着只属于他的玩具。
一不小心,积木倒塌,模型崩裂,贪玩的孩子便又重头再来……
初阳照晓,晨曦破夜。
死神将祂的权柄归于无寂,圣光之主开始执掌灵天。祂用破晓的剑斩断黑夜,剑芒化作无数缕阳光,如水倾泻,浸满祂的人间神国。
晨曦教会的弥撒定在初晓,因此日出清晨的这段时间,在十二天时中被称为“司牧”。
司牧的时间段是早上6点到8点,因此司牧既是一日之晨,白天之始,也是帝国规定的法定最早上班时间。
从日出开始,冷清的街上开始变得人声嘈杂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流,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从各种肮脏破旧的角落冒出,聚集到街上,再迈着机械化的固定脚步,有秩序地走进各种工厂、码头和手工劳动市场。
在这里,一份体面的工作,可要比妓院中的纯洁处子珍稀多了。
贫苦的穷人们大都选择出卖劳动力,干着最下贱的体力活。稍微好一点的,便是有一技之长,制作些工艺品到市场上卖钱,勉强度日。再好一点的,就是像老罗尔一样,能经营着自己的小本生意。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高尚的贵族老爷们和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所不耻的,亦是光鲜亮丽的城市议政厅中所不会提及的。
剥削他人的吸血鬼,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维持着虚伪的体面。
炉石旅店早在司牧之前便开始了营业。
老罗尔往往起得比所有伙计都早,他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清早的热水准备和餐桌清理。之后伙计们才会陆续醒来,整理完毕后,再为旅店的过夜客人们备好餐食和洗漱热水。
旅店白天的客人不能说少,只能说几乎没有。毕竟圣保罗的居民们,白天都出去工作了。只有夜晚时分,这里才会难得的热闹一下。
百无聊赖的小工们,要么缠着老罗尔讲《摩耶沙柯》中的史诗故事,要么便在工作杂务与驱赶苍蝇间,昏昏欲睡。
“吱~”
旅馆的木门被推开,悠长的木吱声响起,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不知名魔物兽皮制成的暗黄贴身皮甲,背着一把长长的钢铁巨剑。
他看起来40多岁,刀鞘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划着几道疤痕,无声诉说着男人的英勇和血性。
他那二米高的身子,一进来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些原本在听着老罗尔讲故事的杂工,更是兴奋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视线疯狂地在男人身上瞄来瞄去。
冒险者!一看就是经常出现英雄传说故事中的冒险者!
老罗尔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可不像是冒险者们该回来的地方。
但老罗尔毕竟活了一把年纪,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因此他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堆起笑脸走到男人身边问候道:“我的圣光啊!什么风把冒险者大人吹过来了?”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亮的牙,豪气地叫嚣道,“罗林!这里哪个家伙叫罗林?”
老罗尔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男人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当即使了个眼色,支会旁边的小工去向罗林通风报信,自己则用几十年的演技装疯卖傻道:“罗林?是战神之子的罗林吗!那可不得了!”
说完,老罗尔不给男人回答的机会,嘴中的话语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接连射出,从战神降世讲起,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摩耶沙柯》的故事。
男人似乎被老罗尔热情的连珠炮弹蒙住了,尴尬地愣大了嘴,嘴角微微抽搐,却又完全插不进话。
他一连试了好几次,可最后都被老罗尔成功压制,只能狼狈地摆动不知安放何处的双手,单方面点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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