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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目覚めたら,どっかの誰かに,なってやしないかな,なれやしないよな。
——King Gnu《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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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晔发消息给我了,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侦探社总是会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后这些事情偶尔会经由朋友们的闲聊被文学社加工成作品。正所谓艺术源于生活,便是这个道理。
奇怪的事情是,这次发来的信息只有一条,是一张图片信息:印着委托书的 A4纸用红字写着“未完成”。这是一张9月30日的委托,是一位叫白芨的委托人写下的去学校树林找一只三花流浪猫的委托,但接受署名的地方却是空白。
“说起来这里不是文学社吗……”
为什么又把侦探社的信息发到这里来了,不要因为两社关系好就天天让我帮忙啊,很累的好吗……
说起来……白芨是谁?抱有这样的想法,黄悦向着文学社的门口走去:一道门铃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包装的很朴素的纸盒子。不知道是不是黄悦的错觉,刚刚箱子似乎动了一下。
从包里抽出一对刻着黑色圆环、三枚十字和波浪的白手套,身为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冬信徒,接触一些带有魔性的物件对于这些半步踏入世俗之外的信徒们不算是少见的情况。更何况我还是“追奉将临的静默与终结万物的严寒”之人,只会面临比另一脉更为严峻的情况。
“*‘……但她的呢喃时而传达于我,仿佛不似人间的刺骨寒风,因跨越诸界间的深渊而弱得虚无缥缈,又飞过了冰封荒野的终极界限。’”念诵着*西帕波利亚的诗篇,我打开了纸箱。
出乎预料的是,在纸箱里并没有什么狰狞嗜血的扭曲怪物,也没有什么奇诡怪异的奇异物件。位于纸箱里的是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白色的书名《嗜睡症》如同蔓延的蛛丝,连作者的名字都模糊不清。她的手指轻抚过焦炭般的封皮,白色的手套传来的唯有冰冷的触感。
用白色的长袖上衣揩了一下头侧,我拿起了这本看起来颇为诡异的书籍,顺便一脚把纸箱踢到了文学社的门侧。“而后文学社的门被关上,少女和未知一同被掩盖在了门扉之后……是的,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这般故事的往复循环。”
坐到办公桌上,打开书籍,蜿蜒扭曲的字迹如同流淌的毒汁一样缓缓在我面前的白纸书页上展延出字迹。“学校的深林之中埋葬着您所渴望的静默。”
一股强烈的困意倏忽而至,我不由地趴在了办公桌上,身为信徒的我心中产生了一种模糊的预感:不是接近信仰的欣喜,不是对怪物的恐惧,而是遗憾。
直至无可挽回却仍然没有说出口的遗憾。
恍惚之间我睁开眼睛,眼前仍然是熟悉的文学社,只是一切因为沐浴在夕阳之中而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华。我不由得一只手捂住了嘴,这是从小的身体虚弱带来的毛病:一旦从睡眠里清醒过来就会反胃恶心。
桌上的日历被不知名的存在翻到了十月八号……在这种连虚实都难以辨明的情况下,日历真的有用处吗?
我决定赌一把。
“这么一想的话,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吧……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回头了是吧?”把恶心从喉头祛除,宿醉般的乐趣涌上头顶:我全都想起来了,在这泡影般的幻梦之中。
“白小姐和他们应该在那里等了不少时间了吧,小秋能找到通往这里的线索的,毕竟她是那样的聪明。”这么想着,我推开了文学社的大门,肩膀上的感触有些沉重。
门外窸窣作响的声音如同浪潮般向着黑暗深处涌去,我开始怀念宿舍的硬床板、碰到了会电到手的苹果插头还有那个风风火火的可爱女孩了。于是我抬脚往学校的树林走去。
为了美观,学校在小树林栽种的多为亚热带树种,因而秋日也显得郁郁葱葱,难以从外部看清内里。这里是情侣约会圣地,也是流浪猫的乐园。我来到这里,是因为这是记忆中白芨最后出现的地方。
渐渐的,附近的灌木上堆积起一团团蛛网,明明这里是学校的小树林,顶多不过一个国庆假期没人打扫,但却有种步入百年古堡的陈日与灰败的感觉。
【我不想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迎来结局。】这个想法如同梦魇一般扼住了我的咽喉,于是我向前跑去。
这片树林似乎没有尽头,让人感觉自己似乎在无尽的莫比乌斯上奔跑,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逐渐响起了细碎的低语和无数节肢动物敲击地面的诡异响声,周围的树木也逐渐变得干枯和扭曲。
眼前出现了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一张石桌被端庄地按照人类礼仪规矩地陈列着。在石桌的对面,女孩面带笑意地坐在石椅上。在我这一侧有另一张石椅,石桌上有一把造型颇为古朴的钥匙。
“请坐吧,小姐,明日便是蛛网编制完成之日,我们真挚地欢迎着每一个投身于织网的同伴。”对方是个不算资深的信徒,顶着白芨面孔的存在像是以往一样例行公事。
“很可惜的是,按照我们对现实认知的预演,这把钥匙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把它当作一件工艺品吧。”
是吗?那就好。
胸膛涌上了一股热流,这正符合我的猜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这支族系入侵学校的方法。
这是在笼罩全城的阴谋之外的一个拙劣的戏法, www.uukanshu.com赌的是友人和我最后的意志。
“白芨小姐!”我拿起了桌上的黑色钥匙直接刺向了白芨的眼睛。而她突然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我。
后背被撕裂的痛楚传来,锋锐的节肢穿透了我的胸腹,这只蜘蛛的节肢从直径判断根本就不是地球上应该出现的生物,果然是怪物吧?我这样想着,用带着手套的手握住节肢的前端,多亏了它为了屠戮而进化而出的锋利,刺穿手套让图案接触到血液变得不那么天方夜谭。
真是太不浪漫了,这时候还在想着这种东西……黄悦小姐,你下辈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哦?为了死去而活着真是太悲哀了不是吗?
“呵……真是不虔诚的……信徒啊。”空腔里涌上鲜血,粗陋的钥匙扎进了故友的眼眶,两只扭曲的怪物在地上相拥,失血过多和器官的缺失带来的是麻木的痛觉感受,还有动弹不得的身体。
我终于心满意足地吐了出来,内脏碎片和鲜血淌了满地。如此想来,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被伟大的蜘蛛神归复原样吧。
真是好心的神明啊。
*1:出自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的散文诗《西帕波利亚的缪斯女神》(The Muse of Hyperborea)
*2:整个终北大陆故事发生的舞台是希帕波利亚大陆——一个虚构的远古时期在格陵兰岛附近的大陆,这篇大陆最后因为气候变化而毁灭。在笔者的设定里也是冬信徒信仰体系中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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