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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将城外的血迹冲刷干净，掐指算了算时间，转头望向东方，透过缝隙，看见山头一抹鱼肚白已经泛起。
转头回看城内，一切又归于平静，黑影仿佛被阳光蒸发，此时大街上空荡荡的，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腰部的伤口已经止血，地上的血迹和耳中的湿泥早已干涸，收起刀，用手抠了抠耳朵，然后拍打几下。
碎掉的泥球化作泥沙掉落下来，摘掉斗笠，放在身边，感受着灌进耳中的微风，晃了晃脑袋，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还不敢乱动，怕那已经止血的伤口裂开，只能等着被人发现，就这样又过了一刻左右的功夫。
天色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亮了，城中上空已经冒起了炊烟，耳畔传来锣声，那是打更人的报时。
更夫提着铜锣边敲边走，嘴里还不忘喊上两句：“天公开眼，邪祟退散。”慢慢悠悠的走在城墙边。
就在路过城门时，看见跪坐在地上的郭云，吓得手中的锣棒都掉在地上，郭云也看见了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
那打更人甚至忘了捡起地上的工具，便仓惶逃去，但还没跑几步便停了下来。
回过身来，看着郭云手中核桃大小的银子，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慢慢的向前走去。
来到郭云身旁，弯着腰问道：“爷……，爷，我帮您去叫大夫？”郭云将手中的银子抛了过去，随后摇了摇头。
又将身边的斗笠递了过去，开口道：“去郭府，把这个交过去，告诉他们我在这，就行了。”郭云简而言之。
“好嘞，爷，我现在就去。”那更夫端详着到手的银子，听到郭云的话，立马便接过斗笠，也不在乎上面的血渍，揣入怀中便转身跑去。
作为更夫，他当然知道那条路最短，于是不到半刻，便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郭府门前。
以往路过还能欣赏会郭府内部探出的古树，如今面对那宽大的红木门，紧紧握住手中的银子，咽下嘴中口水，上前两步，用略微颤抖的手抓起门上的铜环，卯足了劲扣动几下。
过了好半晌，像是无人在，于是更夫便准备再敲几下时，另一头传来门栓翻动的声音，连忙收回身前的手，将两只手握在一起，不断地揉搓着。
伴随着嘎吱声，一侧大门缓缓露出条缝隙，从中跨步而出一位苍头，脸上沟壑纵横，手中拄着根破旧的木棍，见到紧张的更夫便露出疑惑的神情，缓缓开口道：“何事？”
那更夫一愣，这才想起事来，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带血的斗笠，递给那苍头，后者用左手接住，翻来覆去辨认了会，接着便猛地抬起头来，用木棍抵住更夫的胸口，质问道：“人呢？”
更夫顿时全身发麻，仿佛正面一只雄狮，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支支吾吾的说到：“城，城门。”
“哪个”苍头大声吼道。
“东，东，东……。”
没等更夫说完，那苍头便用木棍一顶，将更夫逼退五六米，跌坐在围墙旁，随后便如猎豹一般冲出，一点不像老人的样子。
那更夫站起身来，咳嗽几声，骂骂咧咧两句，又张开手掌看了看那雪白的银子，咧开嘴角，看了看那苍头离开的方向，随后便也急匆匆的向相反方向跑去了。
苍头连忙来到东门，路上已经有起身干活的居民，见到如此速度的老人，不禁诧异的看向其离开的方向。
远远的看见被骨叉贯穿的郭云，加快脚步来到身前，看着闭眼跪坐的对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喊道：“老爷，老爷。”
听见苍头的叫声，郭云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见那苍老的面容，笑了笑，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也有人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站在外围看着，那苍头环顾一下，叫两个靠的近的男子找块木板来，又找了一个去叫大夫去郭府候着。
原本不情愿的众人一听是郭府，便积极起来，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便将门板卸下来交差。
就在苍头吩咐的时候，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动静，连忙看向郭云，只见他指了指挂在胸前的包裹。
苍头立刻会意，小心的将其从郭云脖子上摘下，抱在怀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安心。
众人将郭云小心抬起，使其侧躺在木板门上，又来了四个人将其抬回郭府，路上引起不少人的围观，所以苍头又将斗笠又盖在了他脸上。
郭府内部，苍头将众人打发后，回到屋内，虽说是府，但面积着实不大，就只有一间房而已，左侧是客房，右侧是主室，中间是厅堂。
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怀中抱着包裹，眼神空洞，直到开门声响起，几位老者从主室中出来，手中提着药箱，向苍头行了一礼，他连忙将排头的那位扶起，问道：“如何？”
为首的老者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们截去一端，然后从另一端取出，已经止住了血，但此物已伤及肠胃，虽说已上了良药，但能否愈合，就看郭老爷自己的了。”
苍头听后，深吸了口气，随后收下大夫递来的药物，付了些银子，将大夫们送走了。
回到屋内，郭云已经从麻药的后劲中回过神来，UＵ看书 www.ｕukanshu.com一手捂住伤口处，一手摸着额头，见苍头进来，笑了笑，这次到是出了声：“老王啊，我这一次怕是活不长喽。”
“老爷可别这么说，大夫都说了，这伤啊，能养好。”名叫老王的苍头回应道。
“我这身体我可清楚着哩。”说罢便摆了摆手，“把那包裹拿来。”老王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此便将怀中的包裹放在了郭云床边，把木棍靠床放着，帮着郭云将其拆开。
那兽皮包裹被一层一层的剥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肉，准确的说是一块人皮包裹的肉球，碗口大小，全身没有一丝缝隙，捏起来软软的，确实和肉的触感一模一样。
躺在床上的郭云看着老王，说到：“这次要快，我撑不了那么久，最多三年，必须养成。”
老王将肉球捧在手心，左右端详着，对着郭云点了点头，随后便将肉球放回包裹中，起身去准备着些什么。
不一会便搬回一个陶瓷的大缸，外面一层青色花纹，看着很典雅，但这缸差不多和老王一样高，所以当老王抱着时便有些滑稽。
轻轻的将缸放在屋内的地板上，随后又找来一个木桶，提着它进进出出，不断地将一种黑色的水倒入缸中，直到整口缸都被灌满。
随后轻轻拿起肉球，双手捧着将其放入缸中，肉球浮在水面上打着转，像是活了一般，随后老王用衣袖将溢出的黑水擦干。
直了直腰，从一旁将木棍拿回手中，弯下腰来，又恢复了开始那垂垂的老人，没人会相信其竟然完成了眼前的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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