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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互相怼了几句,也是直接出城了,这个事还是比较麻烦的,以文臣的立场自然是要朱厚熜过继给孝宗弘治帝,再继皇帝位,此谓之继嗣继统。这即符合文臣的传统价值观,又能给新皇帝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而朱厚熜则是不想过继给孝宗皇帝,想以小宗继大宗,只继皇帝位不过继,仍称孝宗弘治帝为皇伯父,追封自己父亲兴献王朱祐杬为皇帝,当然他也知道这比较难,所以一开始他没准备提,需要等继位后在提出来。
而如今内阁安排朱厚熜从东安门进皇城,入文华殿继位。这东安门是太子走的城门,明晃晃的要朱厚熜继嗣继统,如果朱厚熜是不谙世事的王府世子,也就稀里糊涂的走了进去,事实就是没有如果,谢平在安陆时已经给朱厚熜详细的讲过了这其中的门道。朱厚熜如何还会同意。
………
此时,东安门在王府另一位长史袁宗皋走来,对着礼部尚书毛澄道“毛尚书,既然陛下已经在城外那为何不用大礼来迎接,反而要走东安门呢?”
看到袁宗皋揣着明白装糊涂,毛澄也没好气的回到“啍,袁长史,还不懂得辞让之礼?”
袁宗皋神色庄重道“辞让之礼?帝乃天授,何须辞让”
毛澄没有再回答只是直接向着队伍前列走去,袁宗皋也没有再言语跟着毛澄向前走去。
,当众人走到队伍前列,身材魁梧的郭勋自来熟,远远地看见毛澄就大声喊道:“诸位大人是来迎接陛下的吗?”毛澄神色不改,一旁的寿宁侯张鹤龄却脸色铁青。
这一次,兴献王世子能不能从东安门入,对他而言极为关键,更准确地说,是对他那权势滔天的姐姐举足轻重。一旦兴献王世子,过东安门进文华殿,在法统上就意味着,认了他姐姐为继母,那张太后就可以借此垂帘听政!
他寿宁侯的身份,也会随之水涨船高,甚至……
可是碰见谁不好,竟然碰见了郭勋,这家伙即使是他也感到棘手。
毛澄处变不惊,完全没有理会远方的郭勋,径直走到马车前,躬身行礼。“世子殿下,请入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毛澄躬着腰,就这样站着。
过了良久,马车内才慢悠悠地传出一道声音。“毛尚书,我是遵照先皇遗旨,前来继承大统,你难道要欺我年少软弱不成?”
为什么朱厚熜这样说呢,是因为谷大用在朱厚照崩逝前告诉谷大用张永,若是内阁选定兴献王世子即皇帝位,可以直接将圣旨展示给他看,而谷大用在到达安陆后,第一天夜里就暗中见了朱厚熜,向其展示了圣旨。当时朱厚熜就将谢平叫过去相商对策。也就有了接下来的城门博弈。
“臣不敢!”毛澄一下子跪在地上,尽管头与地接触,但他的腰依旧板正。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投降。朱厚熜连面都没有露,在桌案上翻看典籍。
未来的皇帝在京城外的消息,不知怎么地就在百姓间传播开。百姓们奔走相告,挤破了脑袋都想去看一看未来的天子,UU看书 www.uukanshu.com这可能是他们这一辈子,最接近皇帝的时候。
仪仗队威严,天空烈日高悬,毛澄就跪在地上,汗如浆液,沾湿了他的官袍。尽管跪着,可毛澄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胆怯与畏惧,反而是一种执着,一种可怕的执着!就如同当年劝谏武宗皇帝,他的性子一模一样没有变。
百姓越聚越多,尽管禁军不断地挥舞刀剑,甚至大声呵斥,依旧淹没不了大家高涨的热情。
“微臣恭请陛下前往奉天殿”
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氛围,跪在地上的毛澄瞪大了双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来人是梁储,他走到马车前长身一揖,朱红色的官服,两鬓长须,风度凛然天成。
右柱国梁储,同时也是内阁大学士,他的出现表明了内阁的妥协。
朱厚熜没有以不登基为威胁,仅仅只是把这件事传播开了,文臣们就不得不就范。他们不能容许文臣的形象,有一丝一毫的毁坏,特别是这种本来就站不住脚的事。这也是谢平和朱厚熜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毛大人,为陛下带路吧!”黄锦语气温和,扶起了地上的毛澄,这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尚书大人,此刻脑袋还是嗡嗡的。
朱厚璁一把掀开帘幕,头戴金冠的青年再一次和紫禁城面对面。在朱厚熜示意下,禁军向内收缩,大批的百姓,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国家的主人。他们互相挤着,有的爬到树上,有的翻身跃上墙沿,大人把小孩举过头顶,有机灵的甚至搬来凳子踩在上面,大家争先恐后,眼睛都朝着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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