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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的问题，沒有人回答，她也沒有指望任何人回答，否则她不会在沒有人听到的时候才开口。
所以苏七再一次站在江乘云身旁的時候，依然沒有任何答案。
站在江乘云身旁做什么？
看字，三个字。
天上月。
苏七看着木碑上孤零零的三个字，开口道：“这是他的名字？”
江乘云摇了摇头，道：“不是。”
江湖上虽然有很多古怪的名字，但天上月明显不能算作一个，因为本来就沒有这个名字。
这只是江乘云临时想到的名字。
看过那把剑，苏七自然明白天上月的意思。
那把剑出鞘的时候，的确像是天上月亮，彷彿将天上月溶入剑中，这样的人用天上月来形容最好不过。
如果不是离开江湖太早，在月色之下的出鞘次数多了，他早晚也会在名字前面再加上天上月三个字。
“为什么不用他的名字？”
江乘云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苏七奇怪道：“你们不是朋友？”
江乘云点头道：“是朋友，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凄凄风中，苏七和江乘云两人站在不知名的山上，一起面对着只有木碑的衣冠冢，很快便沒有任何话。
衣冠冢？
不错，衣冠冢，或者说衣剑冢。
因为冢内只有衣服的一角和一把剑。
江乘云当然想好好给不知名的朋友下葬，但现实是残酷的。
经过苏七治疗，他全身的伤势很快就稳定下来，但他的战力已经损失一半。
伤势稳定和痊癒是两回事，前者只是暂时得到控制，后者却是健健康康。
纵然江乘云再怎么想，都完成不了另一位黑衣人说的话。
不知名的好友和苏七，他选择谁？
苏七。
苏七救了他很多次是一种原因。
更重要的是，苏七还活着。
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是一件不需要考虑的事。
所以睁开双眼不久，江乘云和苏七急匆匆离开了隐在山中的村落，连曾经的朋友都来不及好好安葬。
他不知道持枪黑衣人会不会返回，更不知道还有沒有其他高手，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绝不能拿苏七的命去赌。
他的命属于他自己，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苏七的命呢？
苏七的命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不过无法亲手安葬，也不代表江乘云扔下便跑，他最后还是付出全身钱财，让那些早就被惊醒的村民帮忙好生安葬。
虽然过程有点困难，但在金钱的驱使下，还是得到了全村的帮助。
难道沒有钱就不能得到帮助吗，难道那些人能忍受住一个死人在附近？
帮助不好说，但肯定不能忍受村落附近有一个死人，毕竟大人不怕，小孩子却实在不宜看到。
只是到时候会不会入土为安，又是一个怎么入法便不好说了。
江乘云明显便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明知自己和苏七会让村民更惊恐，也坚持与众多村民交流，一一放下足够他们生活一年的钱财才离开。
爬满如蛛丝黑痕的半边脸，充满裂纹的双手，那怕平白无事在白日里出现，都会令人心生寒意，而且是江湖人。
更何况此刻村落中的是普通人，又在午夜撕杀后才出现，谁能不惊不惧？
所以苏七让人惊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她的容貌本就让人害怕。
苏七是因为容貌，江乘云呢？
他的脸纵然苍白，可怎么都不该让人害怕才对。
不错，原来的江乘云不管有沒有易容，的确都不会让人感觉可怕。
因为易容大多数时候都是将自己化作一个沒多少特色的人，特色多了，便容易让人记住。
那不是一件好事。
但那是原来的江乘云，不是此刻的江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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