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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儋州。
一座西南小城。
小城临恰也江,名迎辉。
“遥想当年江火海,只叹甘霖未一滴,迎辉俱是伤心意,我等泪流不是雨。数载豪杰尸骨去,尽数镇北葬英灵。”
一间供行人休憩的茶楼中央站着位盲了眼的说书人,其旁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只长凳方桌,尽数坐满了人,乌央乌央的,却都竖起耳朵等着那瞎眼先生卖完关子张口。
只见那瞎眼先生转了转脑袋,伸手托了托左手捧着的铜盘,这意思是要赏钱了,不然可不接着讲。茶馆里多是闲来无事多有存钱之辈,见了这等光景,自然识趣,也就大大方方地丢向铜盘几枚大钱。
“别磨蹭别磨蹭,接着讲接着讲。”
“张瞎子,你可快颠颠铜盘呵,不少哩!”
被叫唤为张瞎子的瞎眼先生听闻倒也不生气,只顾照做,颠了颠铜盘,出声道:“哟嗬,还真不少,感谢各位老少爷们捧场。”
说罢,他连将铜盘往身后案桌放去,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抽回手来端身道:“且话说那年也江连夜大火,烧了它是三天三夜,将那天边的云朵儿都烧——”
“老先生,你那诗句似乎还未讲完呐,不然便是首残诗了。”
此时,随着一道颇为稚嫩的声音落下,茶楼内突然鸦雀无声。
“烧……”张瞎子结巴道,反复着烧字,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做说书这行营生的可从来没有结巴的时候,可偏偏这时却叫他没来由得慌张。
呆站在茶楼里门一侧偷听的小道士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想怕是自己溜进茶楼白嫖听书所为被发现了,竟引得好多人的目光,一时尴尬之余,他忍不住地将两只脚尖抵在一处,躲避着几乎整个茶楼里投射而来的奇异视线。
“只要我不看他们,他们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啊——这迎辉城今日有一大事,听闻那王家剑在城西大摆擂台,说是要比武招亲,热闹之极,各位各位老少爷们,张某今日也要去听个热闹,实在是失陪失陪。”张瞎子连忙举手作揖赔礼着,又背过身慌里慌张地拾掇着铜盘里的钱币,便在一片嘘声里迅速跑到里门旁,用力朝一人屁股踹去,便冲出了门去。
“谁!谁踢我屁股!”
小道士顿觉吃痛,但好歹稳住身形,没摔个狗吃屎,却听一道密音从耳畔传来:“你丫的,谁叫你南下的?快些滚将出来!”
“嗯?”小道士满脸惊讶,暗道,“音波术?这声音好生熟悉,竟会我师门的密语音波!”他顾不及多加去想,急忙拔步而出。
出了茶楼,却不见传语人的踪影,小道士疑惑地挠了挠头,却不料傻站在街头,正欲提指御术追踪时,全然不顾街头人影接踵而至,一伸手便恰好打到一行色匆匆之人。
那人一袭大红婚绸衣裳,当下一时身形不稳,却叫左肩包袱顷刻飞出,旋即当街一阵喧哗,又见那包袱绑系未紧,竟落地四散,抛出一地白花花的银两与女儿家……几片兜衣。
此时,街角人声鼎沸,见那满地银两,迅速惹来弯腰争抢,倒是那粉嫩兜衣尽皆被踩踏脏污。
啪——
一道极为清脆的巴掌声落定,却在喧闹中不足道尔,唯有那满脸懵圈的小道士站在原地打转。
“淫贼!”
那穿着大红婚绸衣裳的人竟是位妙龄女子,正当豆蔻年华时,正咬着银牙朝那小道士怒目而视,还未等那小道士有所反应,又是一掌。
打罢。那少女又急切地看了看地间那已然被踩烂了的兜衣,满是恼怒。
若不是这个当街拦下自己道貌岸然的淫贼,她的贴身衣物又怎会?至于那些银两,倒是其次,若是放在从前,她定要叫爹爹将这个小道士斩个十几剑,方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眼下……
她回头看了看后边,见追寻之人愈发靠近,便不再多加纠缠,提步便再度而去。
原处,俱都是弯身蹲地抢争银两的人,独独站在风中凌乱的一个满脸通红的小道士。
小道士委屈巴巴的呢喃着:“ www.uukanshu.com真的好痛。”
“师父说得对,人间真真是个地狱,还是山上好。”
……
……
迎辉城外,一处渡口。
“要得对岸去,须收二十钱。”
“我爹爹是王少儒,你自找他讨要,先允我上船渡江。”
“不可不可。”
“我爹爹王少儒在镇北城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决不会差你的船钱。”
“姑娘,不管你爹爹是王少儒还是劳什子王大儒,这渡江便得先付钱后上船,哪有先上船再付钱的道理乎?何况你这姑娘穿着婚服,想是大婚之日自己逃了出来,若是我轻易放你上船,你那爹爹又是甚么城里有名的王大儒追问过来,那岂不是害将了我?”
江边渡口船踏处,那争论半晌未能上船的婚衣少女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大船行去。
少女半蹲着,气鼓鼓道:“便是没带剑来,不然谁敢拦我?”她百无聊赖地瞧着那条大船疾行划远,又环顾一遍四周,现下便再无船只了,眼瞅着波光粼粼,当即便在船踏缝隙间捡拾了一块小石子,朝那江水扔去,溅起一阵水花澜漪,自顾生那闷气。
闷气嘛,自当越闷越气,少女便匆忙起了身,寻得一块更大的巨石,奋力抛向也江。
只听沉闷一声,却不见水花。
待少女定睛一看时,却吓得后撤。
江面已荡漾起一阵红彩,泛着殷红之血,越发比少女一身的大红婚绸衣裳更为鲜艳,又像江水里燃起了一把熊熊烧灼的烈火,冒起扑腾扑腾的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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