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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长剑舞动之下剧烈的剑鸣声响起,杵着拐杖的老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在院中练剑的周麟,时不时微微颔首。
此时周麟回到家中已经三天了,今日父亲周文轩提出要考教他的武艺,父子二人便来到之前用作弟子练武的院子。
老爷子之前在省城开馆授徒,在粤省一带颇有名气,年龄大了以后便关了武馆回了老家,可依然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有些推脱不掉的便收入门下了,于是将一处院落腾了出来,铺上石板用以给弟子们练功。
周麟今年二十二岁,而老爷子如今已然年过花甲,当周麟到了习武的年纪,周文轩自觉精力不济,又舍不得在周麟打熬筋骨的时候,对这个独子下狠手,这才在他十二岁时将他送入少林。
原本周文轩的打算是,让儿子在少林寺打好根基,再将其接回来传授其家传武功,结果周麟天赋奇高,在少林一呆就是十年,还闯过了传说中的木人巷,带着双手的龙虎印荣归故里。
周麟回家的第二天,已经习惯清静的周文轩,一反常态的邀请了周遭的老友喝得伶仃大醉,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依然兴致不减的拉着周麟来演示武艺。
一套剑法耍完,不待周麟收剑,周文轩突然举起拐杖向周麟眉心点来,周麟下意识后撤上撩剑,架住老爷子的拐杖。
周文轩也不说话,虚势分金斜刺,周麟手掐剑指,弓步横栏,趁机后跳一步,拉开身位。
“别留手,攻过来!”周文轩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再次垫步直刺攻向周麟腹部。
周麟见此只得挥剑截住,趁势上撩使出达摩剑法中的旋风抹额,老爷子横棍拦剑,顺势横扫,周麟弓步立剑抵挡。
父子切磋自然是留力又留手,二人都没有用内劲,否则老爷子手上的硬木拐杖早就被周麟削断了。
老爷子年纪虽大,但这几年修身养性,保养的不错,周家祖传剑法被他用拐棍使得淋漓尽致,周麟以防守为主,在老爷子刁钻老辣的攻势中一时找不到破绽反击。
其实达摩剑法虽是佛门武学,却大多都是进攻的招式,周麟怕伤到老爷子,强行转入防守,对上周文轩专研了几十年的家传剑法,自然十分吃亏,周麟能稳住不败已是十分不易的了。
父子二人连过数十招,周文轩越打越心惊,只因周麟逐渐摒弃达摩剑发的一些固定套路,将这几年断断续续练习的周家剑法的技巧融入了其中,七招防守中有三招进攻,每一下都打在周文轩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
“啪!”剑棍相交,周麟一把抓住拐杖一头,赔笑着说道:“爹!还要打吗?孩儿手都麻了!”
“哼!”周文轩抽回拐杖,往地上一杵,嘴里冷哼道:“总算没有荒废,但别以为打赢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文轩嘴上呵斥,心里却乐开了花,刚刚他体力不济,招式逐渐凌乱,周麟看出来了,认输服软,老爷子哪能看不出来,这臭小子头上汗都没几滴。
“孩儿谨记!”周麟抱剑行礼。
“好了!吃饭去吧!”周文轩嘴角维扬,拒绝了周麟的搀扶,拄着杖转身向后院走去。
周麟的母亲早已熬好了粥,见父子二人衣衫有些凌乱,便知道这对武痴父子干嘛去了,张嘴就好一通训斥,虽说如今世道男尊女卑,但周家不管这些,他俩患难夫妻,感情深厚,在独子面前也无需掩饰。
早饭比较丰盛,大米粥,菜肉包,腌菜和一盘炒鸡蛋,周麟外出学艺多年,一家人聚少离多,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
好在老爷子年轻时候算得上风云人物,家中颇有些积蓄,周麟出生后还购置了一些田产店铺,在老家一带,算的上富裕,否则也经不住早饭就这么吃。
母亲饭量小,父子都是习武之人,就是细嚼慢咽,也比常人快不少,一顿早饭很快就吃完了。
母亲收拾碗筷,周麟沏好茶递给父亲,二人坐在厅内闲聊。
“前天看你舟车劳顿,没有多说,如今歇息够了,为父要跟你聊聊。”将茶盏放下,略微有些严肃的说道!
周麟有些好奇的看着父亲。
“之前为父为你物色的亲事,因你学艺耽搁给退掉了,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却是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周文轩手捻长须,目光中有些期许,他老来得子,最盼望的便是早点看到他结婚生子。
“爹!我才回来几天啊?您就这么着急了。”为父亲斟好茶,周麟有些苦笑的说道。
“你如今二十有二,同龄之人孩子都有了,先成家后立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你几年。”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周文轩圆睁怒目,这几年养气成果直接付之一炬,激动之下声音也大了许多。
周麟害怕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连忙上前抚胸抹背,嘴里解释道:“不是孩儿不想结婚,这一时半会儿,孩儿上哪去给您找个儿媳妇回来?”
斜了儿子一眼,周文轩没好气的说道:“指望你找?为父早有安排,昨日你那些叔都见过你了,不出几日你的名声就会传遍他们家三亲六戚,你就等着媒婆上门吧。”
说到这里,周文轩有些得意,自己这个儿子样貌算得上出类拔萃,剑目星眉,狮鼻阔口,就是不像别的武者一般虎背熊腰,但也比一般的庄稼汉看起来雄壮许多。
“唉!先斩后奏啊!”周麟摇头叹息,周文轩双眼一瞪,捏起一块糕点就砸了过去,却被周麟抬手接住,松散的糕点却没有破半点皮!
“得了,爹您喝着,我去看会儿书。”周麟把糕点丢进嘴里,起身往书房走去。
这时候周麟的母亲走了过来,有些急切的询问:“怎么样?儿子同意了吗?”
“ 传宗接代是他的责任,我周家就他一颗独苗,他同不同意都是要娶的。”周文轩起初语气有些生硬,但看妻子有些担忧,态度柔软了一些:“况且少年人血气方刚,哪有不想男女之事的,不过是面皮薄,过两天就好了。”
“只怪我肚子不争气,若是当年,也不用这么……”说着话,周母双眼有些泛红。
“你怎么又提这个?”周文轩慌了,连忙站起身来,扶着妻子的肩膀好生安慰。
当年周文轩习武有成,正逢乱世,他便跟着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外出打天下,在军中认识了自己现在的妻子,本来打下了一片基业,眼看就要过上安稳日子,结果看似席卷天下的狂风,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他俩即将出世孩子也是那时候没的,妻子也落下了病根。
心灰意冷的周文轩拒绝了新势力的招募,在省城开起了武馆,妻子虽然在他精心照料下身体有了好转,但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
妻子曾劝他纳妾,他也起过一些心思,但一想到妻子当年为了救他才导致的小产,他便狠不下心。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随着周麟的出现,一切都迎刃而解。
当初妻子怀孕时,大夫说她身子虚弱,要是强行生育,可能会性命不保,周文轩也考虑打掉孩子,可妻子死活不同意,坚持要为周家留后。
好在周麟顺利出世不说,妻子产后身体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了,周文轩心花路放之下为儿子起名周麟,寓意天赐麟儿!
此时的周麟对父母的对话毫不知情,坐在书房,捧着师兄赠予的札记细细品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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