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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的陈郡漫山遍野盛开着争奇斗艳的山花,踏春出发,悠然南下,抵达建康时已是季夏,季夏的建康酷暑炎热,烈日中百花早已隐退,唯有那接天碧绿的莲叶间悄然破空而出的荷花依旧亭亭玉立,宛若楚楚仙子凌于云端。
谢安率大队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建康,建康作为都城京畿重地,是经济、文化、政治、军事中心,繁华程度自是远胜陈郡,单看这偌大的建康城,东西南北纵横四十余里,宫墙三重,东傍钟山,南枕秦淮,西倚大江,北临玄武湖,处在天然屏障之内,四周更有石头城、西州城、东府城、白下城、南琅邪郡城等众多卫星城围绕并构成拱卫之势,也曾是东吴京辇神皋所在,难怪当年诸葛孔明出使江东见到此间形胜会对孙权说:“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
建康城门宽厚高耸尽显皇城威严,城门外,谢奕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谢安率队车马忙上前招呼,兄弟多年得见,难掩心中的欢悦与激动,一阵寒暄过后忙吩咐家丁领着车队前往建康城内西北的谢府,自己则和兄弟坐着马车一路边说边笑的聊起了过往。京畿重地寸土寸金,京城谢府占地面积自不比陈郡,但巧工雕饰奢华富丽程度远胜陈郡谢府,加之谢奕为人处事谨慎注重方寸,又忠于皇室深得太皇太后器重,阖府上下装饰物件、古玩字画多为皇室赏赐。
谢奕在府中大摆筵席为谢安接风洗尘,谢安见谢石比自己早半月顺利到达建康,心知一切顺利便与兄弟几人畅怀大醉,后几日谢奕又带他们在建康城内和周边游山玩水、骑马狩猎,虽天气炎热少有凉风,但多有水榭亭台、参天大树荫蔽,兄弟一道自是别有一番风趣。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仲秋八月,八月的徐徐秋风送走了夏日的炎热,染黄了田园地头的瓜果,也装满了千家万户的仓廪,八月云淡风轻、秋高气爽、五谷丰登。初九这天清晨,东方既白,谢安早早动身前往皇宫太庙,受邀参加今日的祭祀大典观礼,皇宫大内关卡甚多,待他到达太庙时百官、诸侯、世族、将士方阵五千余人都已列队完毕,他在內监的指引下终于到达了预定的位置。
礼乐肃静,礼官宣布大典开始,天子盛装祭祀衮服步行登上高筑的祭坛,献上三牲百谷,宣读祭文敬告天地祖宗,乞望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子祭拜结束太皇太后登坛祭拜,前朝惯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更无权祭祀,奈何天子年少初登大宝,太皇太后又恰逢盛年大权独握,治国施政虽署名天子其决策权却在太皇太后,她稳居幕后多年正好借此次祭祀向天下彰显威严,也可一览百官及各方势力对自己的态度。
谢安早闻太皇太后霸道专权,今日又见她以绝美容颜和曼妙身姿盛装出行,当着满朝文武和权贵的面在太庙登坛祭拜,没有通天的心智和铁腕手段仅凭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男性权力战场中游刃有余呢,这其中的艰难险阻恐非常人所能理解,谢安想到此处不禁对太皇太后心生敬佩。
祭祀结束,文武百官其三品以上者、四大豪门族长依次进入清暑殿,其他官员安排在清暑殿偏殿,将士们则被安排在了殿前方形广场上,每人一桌。待众人安坐天子已换了宴会服饰来到了殿上主座一侧的桌前,不多时太皇太后也换了常服入殿来到主座前,天子见太皇太后落座起身行礼说道:“孙儿为祖母办此寿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容颜常驻,越活越年轻。”
太皇太后笑着说道:“哪有越活越年轻的,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年老妖了。”
天子转身对群臣说道:“朕特意同邀诸位为太皇太后祝寿,今日不论君臣,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躬身微笑对太皇太后说道:“祖母,孙儿特意给您备了一些薄礼,不知能否入您法眼。”挥手示意四位宫女手捧寿礼从殿外进来,其寿礼依次是南山之巅极品玉雕睡枕一只,古燕地青娥红粉胭脂一盒、江南蝉翼素纱禅衣一件、西域十地贤王献寿图一幅,殿外侍候的内监将殿中天子所言及贺礼即时口传至偏殿及广场。
太皇太后见礼微笑着称赞天子,天子落座,百官依次献礼,东海夜明珠、延年益寿丹药、名家真迹墨宝、精品首饰吊坠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终于到谢安了,但见他手捧木盒跪到殿中说道:“ 陈郡谢氏族长谢安献传国玉玺一方,祝天子一统山河,威震四海,祝太皇太后福寿安康,盛世容颜永驻。”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谢安手中木盒,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天子急忙命宫人呈予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捧出盒中玉玺仔细端详,激动的说道:“与典册记载一样,果然是传国玉玺!”又望向谢安问道:“传国玉玺一直失落在外,如今怎会在你这里?”
谢安:“草民从谢氏祖辈口中闻得传国玉玺失落在北方,便暗下决心此生一定要将它寻回献予陛下,上天佑我大晋,草民仅用了数十年时间就从北方胡人手中将它夺回。”
太皇太后:“谢氏为国分忧,今日传国玉玺重归大晋,可喜可贺,想要什么赏赐,所求皆允。”
谢安:“草民别无所求,唯想为谢氏尽忠陛下,尽忠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微微思索道:“就赐你征西大将军府行军司马吧,先去军中锻炼,日后再行调用。”
谢安跪谢太皇太后赏赐起身坐回席位上,这时天子忽又问道:“你在北方多年,如今北方局势如何?”
谢安:“北方胡人自相征伐皆不足为虑,唯东海王世子苻坚文韬武略野心勃勃,依草民猜测,不久他必将篡位称帝一统北方,而后挥师南下犯我江左,望陛下与太皇太后早作打算。”
太皇太后:“交三省商讨吧,今日宴会高兴不谈国事,陛下,奏乐开始吧。”
天子宣布宴会开始,歌舞演奏乐声响彻大殿,宫中佳肴美酒不断送往大殿、偏殿和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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