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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只觉云凡与刘牢之今日难逃一死,岂料石长老竟临时起意要将他们当众放脱,众人错愕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满脸不解的望向石长老,三公子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回头正要询问,见石长老正襟安坐于石凳,一脸肃然不似玩笑,他深知石长老在武氏中向来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石长老要放人自是有非放不可的理由,踌躇间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无奈只得朝骑兵摆了摆手示意放行:“石长老心善放你们离去,趁他未改变主意前赶紧滚吧。”

夜未央,残月高悬隐现于云层之下,远处夜空掠过几只惊起的飞鸦,鸣起数声凄惨的嘎嘎声,让人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心慌,夜风已凉,吹拂过云凡额头渗出的微汗,此刻他心中虽有诸多疑虑,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不得他半刻犹豫。他近身急忙扶起刘牢之,将刘牢之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右肩上,左手揽住刘牢之的熊腰一步一步的向着谷外走去,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大榕树下,三公子一边挠着脑袋一边望着云凡消失的背影慢步回到石长老身前,石长老早已洞悉他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又在心里埋怨老夫将他们放走了吧,你爹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平日要求你多用心攻读经史多留意朝堂动向你不愿听,而今你可知那位年轻小兄弟口中所说的师父谢安是谁吗?”

三公子忽而忆起了几年前天子为重获传国玉玺而大赦天下,坊间更是将献宝之人传的神乎其神,身体一个机灵道:“莫不是早年坊间传闻中隐姓埋名孤身悬于敌国数十载,九死一生帮助大晋夺回传国玉玺的孤胆英雄,如今四大豪门之一的陈郡谢氏的当代族长谢安?”

石长老捋了捋白须道:“除了他,天下不会有第二个陈郡谢安,当年他趁寿宴献宝东山再起,深受皇家器重,以他的聪明才智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大晋的第一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陈郡谢氏也必将成为四大豪门之首,你爹正托人打点关系想结交陈郡谢氏,若是今日与他们结怨坏了你爹多年的谋划,届时恐怕无人能保得住你。”

三公子暗暗咋舌,庆幸自己并没有将山麓抓回云凡投入角斗围猎和夺取鱼肠短剑的诸多细节告诉石长老,不然以石长老性格定会当场让自己向云凡他们赔罪,越想越是心虚,只好满脸嬉笑装作好奇的问道:“听闻陈郡谢氏阵法独步天下,他若是谢氏族长弟子武功怎么会如此之弱,看他衣着打扮也不似豪门贵族子弟,不会是偷学假冒的吧!”

石长老摇了摇头道:“岂可以相貌论人,老夫见他所使阵法,虽是入门低阶但也是相当娴熟深得阵法要义,没有谢氏阵法心法口诀仅凭偷学是万万不能办到的,至于他武艺低微,听闻豪门公子大多忍受不住习武的枯燥和苦难,而是选择自小读书习字待成年后由家族推荐进入政坛,也能平步青云无悔一生,总之记住老夫的话,以后遇见万不可与之为敌,切记。”

残月微光的夜色中,云凡扶着刘牢之一路前行,为稳妥起见他们没有选择走山林大道,而是选择一些羊肠小道或自己开辟的新路,山风呼啸,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何处,只觉全身又困又乏,实在无力前行只好倚坐在一颗大树下稍作歇息,清晨山间的薄雾笼罩草木汇成水露划过叶尖滴落在地上,东方既白,阳光退去朝露跨过云层冉冉升起,云凡望向一旁的刘牢之,见他脸色泛白气息紊乱,起身对他说道:“刘大哥,你在此安歇,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治疗内伤的药草和充饥的食物。”

刘牢之轻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盘膝而坐调整内息稳住心神,不多时只见云凡左手提着一个荷叶包作的水袋,右手握住卷满野果的衣服高兴的回到大树旁,山野生存对云凡来说本就是轻车熟路,他将水和野果递给刘牢之,自己边吃着野果边说道:“刘大哥,这附近正好有一处天然溶洞可供我们暂时栖身,周围又有山泉、野果和疗伤的药草, 一会我先带你去山洞,再去寻些药草助你疗伤,待你伤势痊愈后我们再作打算。”

在云凡多日悉心照料下刘牢之精气神已恢复了大半,加上附近山林药草和云凡的医术超群,刘牢之内伤也基本痊愈,已能行动自若无需搀扶,再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初,闲暇之余刘牢之谈论着这次分舵被灭,谷中兄弟众数被屠杀,若不是关键时刻云凡使出谢氏阵法,估计自己也要命丧当场,经此一役不得不静下心来总结其中得失,细心思量去探索路在何方。

刘牢之面对洞口坐在一堆枯草上,与之正对面闲聊的正是云凡,此刻云凡坐在一根粗壮的枯木树枝上,阳光透过山洞洞口斜射在他的身上,刘牢之猛一抬头见到日光下的云凡周身光彩宛若神佛,不由得暗自心惊道:“云凡你果真出自陈郡谢氏吗?”

云凡无奈的摆摆手道:“陈郡谢氏贵为四大豪门之一,你看我这般寒酸落魄,哪里像出身贵族,再说我叫云凡并非谢氏,只是机缘巧合救了谢安一命,蒙他不弃授我防身功法收归门下,至今已是多年未见。”说完便将将如何救得谢安,如何拜师如何习武都一一说与刘牢之听闻。

刘牢之听完高兴说道:“方今天下门阀士族林立,朝中将相高位皆被四大豪族垄断,他们蔑视皇权欺凌百姓,江湖中他们掌握大量资源自成门派,与朝中权贵相互勾结互为爪牙,残害打压其他小门派,你天资聪慧心性善良,出生寒门有此机缘不如趁机前去投靠陈郡谢氏,说不定日后出将入相也能为我们这些寒门和流民谋一条真正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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