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探索(1 / 1)

1、

叶枫与路佳在医院修养了整整两周，这期间他们与Rl详细研究了之前的事件，那应该是一次私人的寻仇而非官方指令性的入侵，加上β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合约》第四条的约定，所以逻辑上地球人无需为他的死承担责任。综合考虑下来，Rl有了决定，由路佳来撰写事件报告存档，β的尸体秘密地交给了科学院，叶枫读取而来的信息则至关重要，看起来很有可能卡达米亚内部的某股力量正在尝试开掘出新的心籽，必须要找机会定位到挖掘地的所在并伺机阻止。

两周后，痊愈的两个人回到了外交官学院。此时大雾早已散尽，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这天的学院格外明亮。

广场上的沉思者雕像旁，Rl正在那等待着，她的身边站着左胧月。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叶枫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胧月深邃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不宜察觉的喜悦。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对启星的探索还不足够，目前只能测绘出很小的一块区域。但这次，我们的远程探测有个新的发现。”

说罢，Rl把一叠照片递给了三位。叶枫看着手中的那张，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那灰青色的地表，错落的熔岩凝固般的地貌，不正是自己曾在梦中见识过的场景吗？

路佳又给叶枫递过来一张，叶枫发现她的手居然有一丝颤抖。再看照片，居然是一条巨大蛇形生物，正扑棱着三对翅膀盘旋在那片广袤的灰青之上，在飞蛇的头部能清晰地看到一点金黄色的光芒。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这个星球上发现有大型生物的存在，为了弄清楚那是什么，对我们有没有威胁，你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小组去调查一下吧，架着科学院最新改良过的蝙蝠去。要特别注意你们自身的安全，如果遇到危险你们可以自行决定放弃任务，返航归来。”

“收到，长官。”

叶枫发现，左胧月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态，而路佳则是略微低着头，眼神中依然闪烁着不安。

2、

蝙蝠036号从学院出发了，拖着向后喷射的两股火舌，向着正南方向呼啸而去。

Rl怀着复杂的心绪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后，路佳曾好几次申请架机去南面探索，Rl都没有同意。这次安排她参加任务，Rl内心有赌博的成分，希望经过改造后性能更强的蝙蝠，和叶枫的参与，能促成任务顺利达成，同时也能将路佳从那伤痛的往事中彻底解脱出来。

机舱内的三个人都默而不语。后排上的左胧月翘着腿，闭着眼睛。副驾驶位上的路佳，目光时而不断在战机四周的视野内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叶枫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去打扰她们，而是聚精会神地驾驶着。

离飞蛇出现过的位置坐标处还剩约10公里时，天空的景象发生了改变，战机前方的天空、地面与天地之间完全被厚重的乌云所占据。乌云的边界像无限地向两侧延长的一堵墙，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看这情形，叶枫知道已经没有可能性寻找别的能见度更高的飞行线路，他驾驶着蝙蝠一头向乌云之中钻了进去。

云层之中能见度极低，叶枫仔细地观察着雷达系统，还好下方的地势是比较平坦的，偶尔出现的挡在路线上的山峰并不难避开。在叶枫的操控下，蝙蝠在乌云中坚定而轻盈地向前翱翔着。

在又靠近了目的地一些之后，乌云中开始出现雷暴，时不时有闪电划过蝙蝠不远的天空，也有冰雹砸在机身上的声音不断地响起。蝙蝠的机身材料和涂层都做过技术处理，并不惧怕一般的电流冲击，但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还是存在的。

“叶枫，能靠过去看一下吗？”路佳略带颤抖的声音冒了出来。叶枫看过去，发现路佳的手指向雷达系统的显示屏，在斜前方地面上一处平坦的空地处有探测到金属的信号不断地闪烁着。

“这跟任务无关。”左胧月有些不太耐烦。

叶枫没有理会左胧月，蝙蝠还是向那个位置滑翔了过去，并且不断降低着高度。渐渐的，一架已经坠落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飞行器残骸在前方的视野里渐渐清晰。看得出来机身已经大部分都已腐化，驾驶舱头部在当年的撞击中已经彻底支离破碎，并有爆炸焚烧过的痕迹，主驾驶位上依稀能看到已不成形的部分人类遗骸。此时的蝙蝠驾驶舱内，没有人发现路佳已经热泪盈眶，而随着那两行泪水的，还有一丝解脱。

悄无声息地，一种磅礴的无形的精神能量此时向着飞行器上的三个人袭来。最先察觉到的左胧月冷哼了一声“有意思。”然后挺直了身躯，闭上眼睛开始进行对抗。叶枫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能够通过第二元意识，看到左胧月的全身被散发着的黑色意识气焰所包裹，抵御着外部黑色能量波纹的一次次冲击。而这种黑色能量波纹每有一缕触及到自己，就会冲击一次自己的心智，一股强烈的头昏脑涨感觉就会涌上来，直到自己也催动意识能量出来形成屏障，这种感觉才会消退。

副驾驶位上的路佳没有运用意识能量保护自己的能力，叶枫看到那些黑色波纹一次次地鞭打在她毫无防备的身躯上，她的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情，人已经濒临昏厥。

“我要保护她。”叶枫的内心出现这样一个声音。于是他强忍着黑色能量的冲击，操控着蝙蝠摇晃着降落在地面上，然后马上解开自己和路佳的安全带，将路佳抱进自己怀中，奋力地催动着自己意识能量将两个人都包裹于中。

看到这一幕的左胧月感到万分惊讶，在这种不知道何时退却的强大外部意识能量压迫之下，即便是最优秀的觉醒者，也迟早会到达极限，随着自身有限能量的耗尽而被击倒，眼前的叶枫哪来的勇气还顾得上别人的安危？他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路佳感到头脑中那种一浪一浪的剧痛冲击减弱了不少，虽然她并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定是叶枫做了什么，她也知道叶枫现在一定很辛苦，从他不断变快的心跳和满头的汗珠就能分明地察觉到。

“放开我，叶枫。”

她只看到叶枫勉力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试图用些力气挣脱出来，可自己却被叶枫抱得更紧了。

3、

一浪又一浪的黑色能量波纹依然冲刷着天地之间，驾驶舱的三个人被一团黑色和一团白色意识气焰包裹着，像极了大海涨潮时沙滩上的两块贝壳。

“这该死的东西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虽然暂时安全无虞，左胧月也有些不耐烦了，她清楚地知道强如自己也无法在这种延绵的威压中持续过于漫长的时间，她好奇承担更多的叶枫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她看着对面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的眼神是冰冷的，这种冰冷却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又有了一些消解。被人关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她说不清楚。很长时间里面，她认为人类的这种彼此之间的情感都是多余的，而现在的她好像有了一丝动摇。

“干脆现在自己去试着驾驶返航吧。”刚有这个念头，左胧月又犹豫了。她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为什么？我会不忍心让眼前这一幕结束？我在干什么？”

在这种僵持中，半空中突然出现一点金黄色的微亮，并且缓缓游弋着不断向着蝙蝠靠拢。叶枫看着那团光亮，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完全没有一丝恐惧，那团光亮给他的感觉是温暖的，就好像自己那年每天放学回到刘叔家时，那小屋子里面被暖气充盈着的那种。

不一会儿，一条大蛇的轮廓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 左胧月手伸向了腰间的武器，她有点后悔之前为何没有果断的架机离去。叶枫却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神中传去“不要轻举妄动”的信号。

叶枫看着自己怀中的路佳，笃定的说：“不用怕，相信我。”

路佳点了点头，放在叶枫后背上的手拥地更紧了，“不准你一个人去。”

叶枫给了路佳一个倔强的微笑，转而回过头来看着那庞然大物逼近的方向。随着距离的逼近，大蛇的模样也愈发清晰，那是足有一辆火车那么长那么粗的身躯，被深褐色的巨大鳞片所覆盖，蛇身上有三对巨大的翅膀，以并不快的速度在乌云之中拍打着，蛇头上的正中位置长着一只硕大的眼睛，里面散发着金黄色光芒，蛇嘴紧闭着。

那种金黄色光芒，正是自己梦中所见到过的！

“来，来，来！”那梦中听到的苍老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自己耳边，自己就仿佛是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召唤而来。

“我来了。你要做什么？”叶枫对着大蛇大身叫喊道。

大蛇眼中的金光稍许跳动了一下，缓缓地绕着蝙蝠战机盘旋起来。一小段时间后，大蛇的尾巴缓缓落在地面上，然后硕大的身躯不断地盘旋下落，不一会儿功夫像是一个圆顶帐篷一样将战机完全罩住，从顶上探下的蛇头将将停留在驾驶舱的面前。叶枫与左胧月发现原先那不断侵袭而来的能量波纹消失了，像是完全被大蛇屏蔽在了外面。

大蛇眼中的金光此时大盛起来，将整个驾驶舱都照亮，一股温暖而强大的能量散发出来，三个人都安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