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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总是被人逼着自杀的......”周晓雪的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了。
李季使劲吞咽着，只觉嗓子眼里一阵阵发干。万成的死他的确感到很意外，可从没想过会是有人逼着万成自杀。
难道万成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非得自杀才能解决？像万成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又有谁能逼迫他？
李季满心狐疑，一时忘了回话。
“季哥，你在听吗？”另一边传来周晓雪有些急促的声音。
“在，在！我在！”李季惊了一下，赶忙答话。
“季哥，有人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说完，周晓雪那边挂断了电话。
眼前水波闪动，几条银色的小鱼儿跳出水面。李季盯着河面出了一会神，才收好手机，俯身揪起一把青草，在手里揉搓着，慢慢站了起来。
肚子里“咕咕”叫了几声。李季这才想起来，午饭还一直没吃呢。
四下里看看，见万豪景苑大门的东边有一条巷子，巷子两边有不少店铺。李季站起身，信步走了过去。
在小饭店里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碗米饭。李季很快吃完，看看表，两点多了。李季出了巷子，在门口登过记，低着头，快步走进了万豪景苑。
别墅前面的车位上，李季看到了万敏那辆白色奥迪车。门前几株美人蕉，红艳欲滴，开得正好。一楼的院子里却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李季按下门铃。等了两三分钟，才看见万家的保姆刘阿姨一边张望，小跑着来开门。
李季上了二楼。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万敏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面容看上去很憔悴，眼圈分明还有些发红。
“来了，坐吧。”万敏起了起身子，点点头，朝旁边的沙发指了指，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万叔呢？”李季坐在了沙发上，两边看看，问道。
“在三楼，刚刚睡下。”万敏双臂抱紧在胸前，坐直了身子。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刘阿姨进了门，将茶放在李季面前的茶几上，笑了笑，悄声退出去了。
李季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看了一眼万敏，又问：“嫂子呢？不在？”
万敏朝楼上努了努嘴，说：“在上面......”说完，万敏双手托起腮，低头盯着桌面。
“万总的事，我也很难过，想不到他会走这条路.....”李季放下茶杯，声音有些哽咽。
“嗯......”万敏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李季。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万敏很快移开。
“我知道他早晚会出事，”万敏神情有些凄然，眼中隐隐有了泪光，“没想到公司还没垮掉，他自己倒先去了......”
“万总走之前，没留下什么话吗？”李季等了一会，问道。
“没，没留下什么话......”万敏脸上忽然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顿了顿，“他就是抑郁症呗，想不开了，自己不想活了，怨得了谁？”
李季默然，张了张嘴，没说话，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万成人高马大，能吃能喝，一瓶白酒随便就能喝下。这些年虽然胖了不少，但还是经常和李季一起踢球。这么多年了，李季从没听万成说过他有抑郁症。
李季两手捧着茶杯，轻轻摩挲着。黄碧的茶叶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杯中慢悠悠浮动。
“子涛没来？”沉默了半天，李季问。
子涛是万敏的老公，姓黄。黄子涛和万敏是小学同学，从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黄子涛中学毕业进了工商局，一直追求万敏。万敏却不怎么喜欢黄子涛，那时还跟李季说过好多次，说这人怎么死皮赖脸的，真让人烦透了。可不知怎的，两人后来竟结了婚。李季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当面问万敏。
“没，”万敏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他那人吶，心里只有自己家人......”
李季无语，只好点点头，将目光看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依然明亮。窗台上，几盆花绿叶扶疏，开着红的、黄的花朵。窗棂上挂着一个鸟笼，笼子里两只鹦鹉，不时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
屋子里很安静，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走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李季转过头来。他喝了一口茶，忽然觉得有些热。李季看了万敏一眼，见她正呆呆地愣神。
“没啥事，那，我先走了。”李季想了片刻，站起身，从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你自己多保重，我有空再来。”
“哎，那是钱吧？”万敏叫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你留钱干啥？”
“一点心意，是给嫂子和万叔的，”李季小心说着，抬眼看看楼上，“我跟嫂子打个招呼再走吧。”
万敏没再坚持，愣了愣：“你等一下，我上去看看。”说着， wｗw.uukaｎshu.com转身上了楼。
半天之后，楼上才有了响动，万成的妻子朱慧和万敏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朱慧一身素白的绸衣，化了淡淡的妆，纤细的身材看上去更加清瘦。
朱慧勉强微笑着，招呼李季：“李行长来了，快坐吧。”
“嫂子，别客气，我来了好大一阵子了，”李季依旧站在原地没动，“行里还有事，我一会就走。”
“哎，你可是个大忙人啊......”朱慧笑了笑，白皙的脸上，眼角浅浅的鱼尾纹隐现。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李季连连摆手，只觉浑身不自在，“大哥这事，我比谁都难受......”
“嫂子知道，谁让你俩是好兄弟呢！”朱慧看见了茶几上的信封，嘴角动了动，“家里不缺钱，这钱你还是拿走吧。”
“嫂子，是给万叔的，你一定得收下。”李季笑笑。
“哦......”朱慧怔了怔，看看万敏。万敏没说话，却把脸扭向一边。
“好吧，那我替老爷子谢谢你了。”朱慧见万敏不吭气，只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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