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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这么多的快乐,在之后就越是心虚。所以凡在生活方面所受到的馈赠,蕾恩都在尽可能的回助给他们,也就是在那些她所能及的事情上。蕾恩可以接替他们去放牧,可以帮着搬稻草喂马匹和驼兽。她也在学习着更本领,更好的技艺,可以更大程度上帮助他们。
因为她生怕失去;更害怕她所在的地方,再一次对她举起惩戒。
那些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景色,对于蕾恩来说都是无比珍贵。可能,那不过是有人,比如希萨尔到了蕾恩身边,然后牵着她的手让她配自己去这附近的其他村子转转;或者是她的大姐姐安提瑞尔女士。蕾恩越来越多的被她们拉到一起来玩。这让蕾恩回忆起她曾经的伙伴们。只是,这些经历都完全不是曾经能相比的。
蕾恩第一次坐上了马车,第一次骑到了驼兽;第一次由别人为自己化了妆,也第一次见到了达旺尼尔之外的村镇——那个名为温索斯特的村庄。
她尤记得在那时,她们几个女孩在普拉莫斯的陪同下到的那里。那里有些不同于达旺尼尔的偏僻和狭小。温索斯特坐落在山谷开口的地方,它通往了东方那大片的平原。那里有些许许多多的牧场和磨坊,这是蕾恩现在见过最大的城镇了吧?但是普拉莫斯笑着看蕾恩的样子,告诉她这点地方多么小啊,甚至连一座自己的圣堂都没有……蕾恩恍惚着回忆起了曾经只在祭典时见到的圣堂的神官们,当他们来到这里,老爷家的宅邸都要留出来做他们的圣堂。那么那些真正的大城市,究竟要是什么样子啊……
蕾恩悠悠的坐在车边,晃着她的双腿。她依然在蓝天白云下,在伊达克尔和双日的照耀下,但是景色变换着,陌生的小路,陌生的原野,陌生的河流,一件一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蕾恩感受着这个村子里的新鲜的气息,真正陌生的土地……那时她没有看到,安提瑞尔姐姐早就带着其它人跑到那不远处的小市场里。她们都挑西捡,说说笑笑。蕾恩反应过来想追想去,却有些害怕这种她还从没见过的地方。这时普拉莫斯悄悄拉过她的手,把几个圆圆的、有些冰凉的东西塞到手心。他对她微笑,挥挥手,说好好玩吧姑娘,不用担心安全……蕾恩看着手里的暗红的圆圈,上面印着一个英气的,带着盔甲的女士侧颜……直到她问过其他人才知道,这就是她一直只是听说到的“钱”。
蕾恩攥着那些珍贵的铜币不敢撒手,也因此没有买到任何东西。希萨尔和安提瑞尔都带着她们的东西回来,然后又去看了在那集市中央的露天表演……
那天晚上,她和女孩们坐在马车后面,靠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共同唱着她们的歌。蕾恩绊绊磕磕地跟着她们一起学,结果她笨拙地声音引得哈哈大笑。但是大家都没有在意,而是很放下,继续唱着,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回暖了些的大地上,少女们的歌声和花朵相掩映着,普拉莫斯压着他低低的宽檐帽,不慌不忙地赶着马车。黄昏的风吹在身上,蕾恩的记忆里,依然记得女孩们的歌声,记得她们的热情,她们的气息。
“看啊!山顶上乌云密布,
啊,离别时间近了,
我不能把你抱在怀里,
只能默默隐藏这颗悲伤的心。
啊,再见!
啊再见吧我的爱人啊,再见!
……”
留给蕾恩自己的时间逐渐少了起来,因为她开始发现自己会常常像这样与营地里的女孩子们一起出游,驾车——蕾恩甚至在此自己学会了驾驶马车的本领,而这几乎惊呆了当时身边的一众同伴。不过,这样小小的插曲并不会影响少女们游乐的情调。洋溢着色彩和阳光的世界,蕾恩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一样,也学少女似的打扮和言谈,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她在其中忘了时间,时间则温柔地拂过她的梦乡,将女孩最好的一面留给身边的人们,让他们都在她身上获得了愉悦的心情。
但是有那么一天,希萨尔问她:“瓦伦汀娜,你以前是是么样的呢?”
也许她是无心之作,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孩,很少见得到为什么事深思熟虑过;又或许是因为她确实在认真想过这件事,希望借此关照蕾恩……只是对蕾恩来说,这句话让她此前眼中美好的色彩变得淡薄了一些。蕾恩许久以来的沉默了。失落,她底下了头。站在营地附近的树丛旁的她蹲了下来,倚在了树下,摇晃着腿,但不说话了。
希萨尔同样感觉到了这样低落的气氛,可是像她那样的人,其实并不怎么擅长应付这些场面——蕾恩因此没有在意现在的希萨尔的有些无动于衷。她本就是那样属于快活与幸福的世界中的,所以我也不想为难她为处理自己的问题而失落。蕾恩如此地自圆其说一通甚至没有在乎此时的希萨尔真正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她确实不说话,那也只能这样吧。
其实蕾恩更多的是想到自己。她又被迫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小山村里的那些时光,眼前浮闪过一个又一个人的影子……蕾恩数着他们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她的被调动的回忆,都像是鲜活的重现于身前,真实性不亚于这里的故事。蕾恩曾经喜欢回忆,她却在不久之前永远地恐惧这些回忆。对她来说,这真的很困难。
我是一个牧羊女。蕾恩想这么告诉她。可是这么说完以后,她们将会怎样看她呢?或者就算她们也有做这种事的,所以不要紧……不过蕾恩实清楚的,朱瓦诺斯先生告诉自己的话,她不能这么不在乎。于是,蕾恩找不到回答。
蕾恩的沉默在其他人眼里是很难猜测的。蕾恩的来到这里的原因还一直是个迷,而为了弄清这件事她鼓起勇气来询问,蕾恩便这样的沉默了。她真的很难办,她甚至一直在踌躇在犹豫的,是怎么现在向蕾恩道歉!
不过蕾恩最终还是回答了。
“我曾经是……一个和大家一样的人。”她模糊地说道,“和现在的大家一样有一个小家,有身边的人……我的伙伴们。我在那时不像现在这么开心,因为在那里有许多活要做;在那里也没有那么多路可以走,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希萨尔,你不知道吗?就是曾经的这里——我是在那里来到这儿的。”
“是吗……我记得,瓦伦汀娜!……”
希萨尔接上她的话,本来想借着她提到的地方继续说下去,却立刻明白了那里对她以为着什么。
她看了蕾恩一眼,对方其实早就明白她的想法。蕾恩并没有责备,而是用眼神安慰着她,苦涩地笑。
希萨尔久久无言,蕾恩也是。她们共同沉默着,直到希萨尔走过去,抱住蕾恩。她们紧紧地抱着,蕾恩隐约又听见她的呜咽。她的心也同样落下去了。
有时是蕾恩这样,有时,她也觉得世界上只有她这么在乎这些事,而其他人并不会多么记在心上。比如希萨尔,比如弗米娅·尼拉德、安提瑞尔·莫琴塞。这些时候如果让蕾恩仔细想想,说不定她会笑出声来的。
一切都来自那天。那天蕾恩无所事事地靠在自己的帐篷外,用低矮的俯角斜看向天空的云。伊达克尔就在那里,如往常一样吸引着蕾恩的视线。但这次蕾恩很快就移开了双眼——看向了从她不远处走过的一男一女。
希萨尔,以及年纪不大,跟在朱瓦诺斯身边的青年萨维罗尼·瓦德伊。蕾恩认识他,毕竟他也经常来到朱瓦诺斯先生附近。可是,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他们悠闲着走着,瓦德伊牵着希萨尔的手。他要比希萨尔高一寸左右,让本就不高的希萨尔显得更加小巧可爱。蕾恩又发现了希萨尔也与平时不同,她长长的棕发梳着一条大麻花辫,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摇。希萨尔抬起头,冲着他开心的笑。那也是只有她最开心时才会露出的表情,蕾恩是很明白的……突然,她被身边突然凑近的身影吓了一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偷看了多久了。
“安提瑞尔姐姐……”蕾恩心虚地说道。看见安提瑞尔坐到自己身边,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了。
“瓦伦,在看他们?”她问道。
“嗯……”
“你真有意思。那是他们在那里,你害羞什么……”她对蕾恩笑了笑,“这么说,你也喜欢这样吗?呵呵……恋爱的味道……”
“那是什么?”蕾恩对此疑惑地问道。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我说嘛!你想知道,去问她就是了。”说完,安提瑞尔就离开了她身边。留下蕾恩继续看向那里,心中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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