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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去哪?”谢宁半眯着眼,问向浩辰。
去哪?浩辰口中下意识的要蹦出一个词“家。”对啊,家里怎么样了?他突然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既然有这么多人倒下了,那家里的父母呢?
嘴角的笑意不知在何时抹去了,车上的另外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感到一股淡淡的寒气不知为何,他们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谢宁才缓缓开口“去我家吧我家有足够的空间,还有食物。”
浩辰腿上的芹菡也意识到了什么“去我家吧,我家房子更好。”
浩辰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的开着车。他们感觉浩辰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个终日嬉笑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家伙了。
“喂,浩辰,你怎么看?”谢宁坚持着开口“去我家怎么样?”
他的话语中夹杂了几分请求,但浩辰仍是开着车,也只是开着车。
“浩辰……”谢宁还要开口,却被突然发声的浩辰打断。
“是死是活在你回去之前都已经注定,你的想法本身就无意义,”他瞟了一眼谢宁“而且你现在在我的车上。”
一座五层小楼前,一辆红色的跑车缓缓停下从中走出来一个脸色不太好的男生和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少女。
“哎呦,你们两个白眼狼都是来拉把我啊。”车内传出了某人的哀嚎“芹菡,你是不是长胖了?我腿都给你坐麻了。”
原本打算回去帮忙的芹菡止住了脚步,而脸色不太好的谢宁更是动都没动。但随即二人便发现了一个严峻的现实,屋子的门锁着,而门钥匙只有浩辰有。
出于无奈,两人只好一人架着一边费力的将浩辰从车里挪了出来。
浩辰不知何时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无病呻吟一边有意无意的揩芹菡油。直至二人将他弄到门前,但几乎麻痹的双腿使他站立都极为困难。
看着浩辰宛如得了帕金森的手颤颤巍巍的将钥匙插入锁眼,再一点一点的将它转开。谢宁二人好几次忍不住想上去帮他但都被他以“我是地主,理应由我来款待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回绝了。
房门被推开,做出了内部的家具和雪白的墙砖。
屋内的场景仍是跟浩辰去学校前的记忆相同,但多了几分冷清,少了几分烟火气。
随着谢宁将灯打开,几人爬上楼梯。浩辰将三楼的客厅让给了谢宁,三楼的客房则让给了芹菡。将他们留下后独自一人爬上了四楼。
身前的木门并不重,单浩辰却推了好久,像是在撼动一块巨石。实际上的确如此只是巨石的位置在心口。
灯光驱散了黑暗,一张木制大床上一对中年男女正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觉,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浩辰一步步走向床头,脚步似是沉重了几分,踩的地上的木板吱吱作响。
并无心跳,也无呼吸。浩辰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抬起左手用中指和大拇指分别抵住左右两边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了几下。手掌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因而看不到他的眼睛。
“浩辰,你家有多余的衣服吗?”谢宁从洗浴室里探出头,问向正从楼梯上走下的浩辰。
“有啊,”浩辰点点头“在我房间,五楼楼梯口第一个就是。对了,内衣内裤你可不许拿。”他补充上了一句,伸出左手做了个警告的手势,然后向楼下走去。
由于楼梯上没开灯,谢宁无法看清浩辰的脸,但是他伸出的左手暴露在洗浴室内射出的光亮中。手掌中有些潮湿,是去洗手了吗?谢宁想了想,算了,关我什么事?他耸了耸肩,向五楼走去。
二楼,厨房。
浩辰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内倾倒着呈玫瑰红的液体,那是他父亲私藏的酒。是从不知去年还是前年过年时出去吃饭时偷偷留下的,就藏在那个堆着杂物的木箱里。为了让浩辰保守这个秘密他还心痛的赔出了一个星期的工资。现在那笔钱早就花光了,拥有秘密的人走了,当作秘密的酒安然保存,保守秘密的人则一个人喝着酒,一口,一口。看架势不是在喝酒,反倒像是在品茶。
“不好喝啊,当初果然是为了给我钱而找的借口吗。”浩辰想起那时自己似乎迷恋上了手办,但无奈囊中羞涩,所以如今这个爱好也无以为继,UU看书 www.uukanshu.com那笔钱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到他手上的。他想着,断断续续的喝了两杯,虽然是酒精含量不高的葡萄酒,但不知是因为浩辰酒量本身就不太行还是别的原因,他竟已有些醉醺醺的感觉了。
这可不行,他的酒量可是很好的。号称脑中迷迷糊糊的,想起酒桌上大杀四方的他,又灌了两杯,一头栽在了桌子上。酒杯被碰倒了,猩红色的液体从中倾出,自桌角流下,在地上汇成了一洼浅浅的红泉。
浩辰是被谢宁和芹菡吃宵夜的要求所惊醒的,秉持地主之义,他大大方方地邀请几人吃了不限量泡面。待几人酒饱饭足后,他们二人回楼上洗澡,浩辰则思虑了一会儿,缓缓起身。
夜幕阴沉,一处漆黑的小公园内。
一道瘦削的身影,正在吃力的挖掘着草坪,也不知道他挖了多久请挖出两个近半米深的大洞。洞内并不漆黑反倒在月光下呈现出点点银色,似若星斑。
浩辰将装载着父母的遗体的棺木放入洞中,又用一边堆积成小丘的土,将他们埋上。轻轻拍了拍被填起的土坑,他拿出一块不大的石碑放在草坪上。这也是他从家附近的殡仪馆中拿的。
他用锤子和锥子仔细的在上面刻下几个字。由于手法并不纯熟,他刻了许久才在上面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他们曾有过一个不算太好的孩子,曾带他来到过这世上”。
他将石碑立起,转身离开。走出数十步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银光璀璨的草坪上,厚重的石碑静静耸立。石碑最下面的角落中,刻着两个小小的字“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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