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粉墨登场(1 / 1)

雨天，天空显得暗沉，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车辆行过湿滑的路面，溅起的水花映出行人匆忙的身影，染黄的梧桐叶在风中摇曳，最后消逝在行人的脚下。郊区街边一栋老旧小区里，二楼靠街的一户人家，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青年正跪在床上，双手撑着窗台，痴痴地看着玻璃上蜿蜒滑行的雨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青年安静得就像在欣赏一幅画，一幅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画作。淅淅沥沥的小雨是天空与楼层之间唯一的纽带，青年的思绪好似顺着这根纽带飘到了九霄云外。青年身后的书架摆满了各式书籍，彰显着主人广泛的阅读兴趣。床头柜上只有一张合照，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搂着一个稚嫩孩童，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少女，房间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幅画架。“小安，吃早饭了。”房门打开，门口倚靠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白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连衣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头发编成麻花辫垂放在身前，微微弯腰柔声唤着少年，挑起的嘴角露出迷人的酒窝。“姐！”青年缓缓转头，如白玉瓷器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浓密的头发带着一丝凌乱感，稍稍卷曲的刘海下是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

客厅窄小，连着厨房，餐桌便也只能放在客厅，白色方桌上热气腾腾的白粥旁是几碟精致的小菜。吃完早饭的青年在姐姐的帮助下穿上一件米色圆领针织毛衣配上一条棕色阔腿裤，毛衣的后领上纹着一个名字：夏安；脚上却是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哈，我们小安今天又搭配了新风格的袜子啊。”夏安挠了挠头羞涩笑着，“好了，去看书吧。”女人轻柔摸了摸青年的头。“嗯。”夏安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思考，快与慢》，书的页边已满是折皱，青年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窗外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夏安背后留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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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雨水洗去了昨日的喧嚣，淡淡的辉光在大厦光滑的表面流转，平整的柏油路面上已是车水马龙。

一栋写字楼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在宽敞的室内响起，女子向电梯款款走来，果绿色的西装外套里是白色内搭，白皙的脖颈戴着布契拉提白金项链，白色内衫扎进裤子，与外套同色的开衩阔裤腿下穿着一双裸色尖头高跟，肩上背着香奈儿米白色22BAG。明眸皓齿的女子抬手瞄了眼时间，挽起的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宝玑那不勒斯皇后，米棕色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发梢稍微打着卷曲，这道靓丽风景线的身后跟随了不少男性的视线，不过都被冰冷的电梯门所挡住。

她走入电梯上了25层，这层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盛和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前台小姐看见女子后立马弯腰微笑着打招呼，“姜律师，早啊，您办公室里已经有客户在等您了。”姜娴雨点头示意，进入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双方礼貌性地握了一下手，等姜娴雨坐下后男方开始询问：“姜律师，你好，就是最近我和我太太闹了些不愉快，可能有离婚的打算，我太太呢是个全职主妇，家里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您的需求是什么，可以麻烦您直说吗？”“啊，这，我就是想来了解如果夫妻因为某一方有些错误而打算离婚，这个财产怎么分配，我听说您在这一方面十分擅长，能帮雇主争取到应有的利益，就是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这个房车、老人孩子都是我一人”…“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您可能离婚的原因是什么，犯错的是您还是您太太，是你们夫妻感情出现破裂，还是您出轨外遇了？”“这，这，我确实是有一个比较欣赏的异性朋友，但是我们…”“你们相处多久了，在您心里是怎么认定这一段关系的？或者我直说你们上床了吗，有孩子了吗？”女子直接的话语让男人陷入了沉默，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出口为自己辩解，但女律师却依旧不依不饶开口道：“看来您似乎背着您的妻子有了不正当的关系，根据我国目前的法律，如果您打算离婚，您将处于不利形势；而且如果您想独自保留您的财产还是建议回家与您的妻子再好好沟通一下，否则现在打官司，您不仅达不到自己的目的还会失去更多，这就是我目前能给您的最好建议了。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那咨询就到此结束，记得向前台支付费用。”

“这样吗，那好吧。”男子抽了张纸巾习惯性擦了擦额头，女律师美丽的脸庞与修长曼妙的身材让其不禁回想起家里那身材臃肿的黄脸婆———或许有些错也怪不得他；背德的愧疚感虽然让他在面对父母孩子的时候常常内心难安，但人性自私的一面又让他不愿拱手相让自己这么多年奋斗的结果，毕竟他辛辛苦苦供养着这个家。男人起身离开，走到电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跟女律师要个微信———或许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

落地窗前姜娴雨静静看着窗外，男人刚才的神态都被她收入眼中，在她看来他的妻子大概率会选择隐忍一切来维持这个家庭的关系，自己欺骗自己丈夫已经改过自新，好让家庭在外人眼中呈现所谓的和睦美满；但究其原因只是那个男人暂时的折中选择罢了，其实这个家早已分崩离析，再缝补也是会漏雨；不过可笑的是即使是多年的枕边人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不幸的家庭旁人亦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她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角色———当不了什么救世主；不过她早已是自己生活的主人，也不需要他人的拯救。窗外叶子飞向高楼转眼又落向大地，犹如这座城市当中的人们都经历着命运风浪给予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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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夏安家，夏安正在门口穿鞋，起身后姐姐来到夏安身前，细致地帮他整理衣领，抚平肩膀毛衣的褶皱，柔声开口道：“路上注意车辆，不要低头看手机，到店里后有什么事都记得去找孟爷爷，知道了吗？”“嗯。”夏安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去吧，路上小心。”夏安姐姐站在门口轻声叮咛目送他下楼。

秋日悄无声息的来临，梧桐叶的黄色已遍布了街头，风中落叶打着旋儿，飘向四方。走在行人道上，夏安突然停下，抬头透过手掌缝隙观察阳光下梧桐叶晶莹剔透的纹路，在他眼里落叶就像雨滴一样有属于自己轨迹，像这个城市里的车辆一样有目的地前行，这个城市里的大部分人们也在按部就班地过活，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型机器一样有序运行着；正如福尔摩斯所说：“整个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整个链条的情况就可推想出来了”这是夏安眼里世界的样子，没有过多芬芳的色彩，有的只是各自的轨迹，看似混乱却又有联系，宛如一条环环相扣的链子。

愣了一会，夏安继续朝下午的目标出发———一间咖啡馆，在里面冲咖啡是夏安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而磨咖啡是他除了看书之外为数不多的爱好，咖啡店由退休老刑警孟弘达经营着，是个慈祥的老者，作为夏安父亲夏家明曾经的前辈亦是多年搭档，在其过世后对夏家姐弟多有照拂，让夏安来咖啡馆工作就是他提议的，咖啡馆只营业下午，所以让夏安有了自由的上午时间。

咖啡馆坐落在市区图书馆对面街边的最左侧，历经几站地铁的夏安来到咖啡馆，他轻轻推开玻璃门，古朴的装饰配着典雅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清香，一位儒雅老者正在前台整理着器具和材料，贴身的中山装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位老刑警，他更像是一个旧学堂的教书先生，看见夏安进来，轻扶了戴着的考究银色方框眼镜，笑道：“来了，小安，那你刚好可以接替我，厨房的松饼还等着我去考。”夏安点了点头，走进前台洗好手穿戴起围裙，接过老者手头的工作。

一切准备好后，稍过一会，清脆的铃铛声随着推门响起，进来的是一位美丽女子，点了杯摩卡和一碟松饼，便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夏安低头着手准备冲咖啡，从咖啡袋中取出20g豆子，放于磨豆器中研磨至粗颗粒，准备好滤杯，折好滤纸放入，将其放在分享壶上，手冲壶水温90度，从中间注水开始画圈，用的是粕谷哲46冲煮法。他不知道的是，靠窗的女子打开笔记本的空隙偷偷瞄了一眼青年，令她惊讶的是，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不仅手法娴熟，而且每次注水手臂都很平稳，几分钟后，一杯香气扑鼻的手冲咖啡就完成了，女子收回目光转向笔记本。店里没有服务员，一切活儿都是这一老一小分配着干，自从夏安熟练掌握冲咖啡后，孟弘达便干起了打杂，他端起咖啡和一碟现烤松饼放到了女子桌上微笑道：“请慢用…”

暂时没有新的客人，夏安就在角落里坐着，拿出绘画本，画画是夏安最大的爱好，他享受用铅笔在纸张上画出眼中一切人与物的感觉。他悄悄看着窗边坐着的女人，午后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在白金的瓷器边缘，她纤细的手指摆弄着汤匙轻轻敲击着杯壁，旁边摆放着几块现烤的酥软松饼，松饼已经散乱，放饼的碟边有细微的碎屑，垂落的发丝挡住了认真工作的侧脸。夏安心想：她应该是个律师。路面因为断断续续下雨还是湿的，所以女子脚后跟有少量的泥点，但是裤腿上稍高一点地方的更明显且还没晒干，女子应该是从附近走过来的；干练利落的穿着加上一股职业女性的气质，穿戴着昂贵的首饰，指甲修剪整齐，指尖圆润光滑，她应该在附近商业街的写字楼里工作且从事类似文书的岗位；阳光下笔记本键盘上的“w e n s”几个键上有少量的油渍，裁判文书网？附近刚好有一间律师事务所，夏安记得名字是“盛和”。当巧合过多的时候，巧合便是事实。夏安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悄然流逝着，不断有客人进来和离去，夏安瞄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临近下班时间，店里已经只剩靠窗女子。夏安开始看着门口，果然如他预料，王知熠来了，不过不是他自己，旁边还有一个青年，好像叫林舟野，今天还多了一个邋遢交警大叔。王知熠是夏安姐姐的朋友，穿着简约休闲装，留着平头，挺拔的身姿在高悬太阳下犹如一座小山，林舟野则是一副富贵公子哥作派。

王知熠推开大门，径直走向前台，温和笑道：“小安，来三杯冰美式…”“诶，我可不喝那玩意。”邋遢男子打断了王知熠，“那就两杯、一杯白开水；孟叔，再加一盘饼干。”孟弘达笑着点了点头，夏安则是低头准备，后面的林舟野向夏安热情地打个招呼却被他面无表情的无视了，只好尴尬找了个座位，刚好是在那名女子旁边的桌子，女子的美貌让林舟野多瞄了一眼，不由暗自思索为什么她看起来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她似乎忙完了自己的工作，伸了个懒腰，饱满的曲线展露无遗。邋遢男子吹了声口哨，女子没有理会，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自觉良好的他本想上前搭讪一番，却被王知熠狠狠瞪了一眼，只得讪讪坐下喝了口送来的水。冲好咖啡的夏安又拿起了画板，只是这次他是在前台观察。

桌上邋遢男子起了个话题：“老孟头这店还不错啊，不过夏家小子还是那副鸟样？像个小哑巴，傻呆呆的？像个智障一样，那真是可怜了以宁，多好一姑娘，带着个累赘…”“林恒！”王知熠提高音量想遏制他，话音未落，似乎邋遢男子不着调的大声言语激怒了靠窗女子，她起身走向夏安，白嫩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画板上的纸张，上面画的正是那个邋遢男子，不过却有许多微小细节，女子转身面向王知熠一桌，背靠前台，修长的双腿交叉，手肘撑着台面，红唇轻张，开口道：“真是一幅逼真的肖像画，画上交警食指和拇指夹缝衔接处有着厚茧，这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交警能拥有的，还描绘出了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他糜烂、黑黄的牙齿，他的指甲已被香烟熏黄，不知爱抽烟喝酒的交警和精于观察的画家谁呆傻？”女子一边说一边用画作比对着继续说道：“画上交警刻意挽起袖口，却还是漏出了酒渍，一个如此邋遢的人却有意遮掩，真叫人好奇？要是好友相聚应不至于如此羞涩吧？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同桌的又是刑警队的王队长———您报纸上的尊容让人难忘，这么多巧合，或许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可是如此口不择言的降职刑警真的可以信赖吗？呵，降职的原因则很清楚：就是酗酒嘛。”女子轻蔑笑了一声，丢下画作，转身对着夏安微微一笑：“画得很好，我叫姜娴雨，记住这个名字。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这张还你，画我的那一张，就当作你给我的见面礼了，下次见面我会还礼的。”说罢她朝夏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便摇摆着腰肢，步履轻盈，推门离去，走前还不忘嘲讽林恒一句：“大叔，下次搭讪前可以先照照镜子吗？你满是烟灰的袖口和油腻打结的头发可吸引不了任何女生！”她远去的背影留下一阵清香，夏安手撑着下巴略带不满的盯着名叫姜娴雨的女子离去，他讨厌别人不经自己同意动他的东西！

听完女子一番话，林舟野憋着笑，虽然这一幕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毕竟他就是自己所知的夏安第一个画画对象，不过没人解读罢了，所以此刻他内心反而有点小小的庆幸。名为林恒的交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女子离去的王知熠皱了皱眉，心想：姜娴雨，倒是有所耳闻，会是那位大人的女儿吗，ＵU看书 wｗw.uukanｓhu.cｏｍ不过不曾目睹真容的他也不敢轻下判断，多想无益，于是王知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说道：“今天来找你呢，不只是为了见一下面，现在队里缺你这样的老手，考虑一下，我知道你也想回来，想清楚后打电话给我。还有以后你那张嘴给我收敛一点，小安毕竟是夏师傅的儿子。”

林恒依旧摸着鼻子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王知熠也知道这就是一条老泥鳅，滑溜得很不过除了那一口酒其他的他还算听劝，也就不多言语转头对着夏安道：“小安，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夏安顺从地跟着王知熠离去。林舟野看着夏安离去的背影，心想：队长都快成夏安私人司机了，夏家有那么好去吗？

目睹一切的孟弘达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沉思了一会，林舟野也起身离开，抬头看着只剩一人的林恒笑骂道：“都想走了，还搁置赖着呢。”“知道了，老孟头下次记得备点酒，不然嘴里淡得出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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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道残阳荡漾在江水清澈的表面，红晕随着江水摇曳显得波光粼粼，可谓“半江瑟瑟半江红”。江边一栋高档酒店的阳台上，戴着墨镜的短发女子手持红酒杯依靠在阳台，轻轻摇晃着杯中鲜红的液体，一袭睡袍裹着也遮不住其玲珑曲线，看着对岸渐渐亮起的霓虹灯，房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女人对着若隐若现的月牙将酒一饮而尽，转身回房，拿起手机，电话那头是一个沉闷的声音：“准备好了吗？”女人贝齿轻启，“让好戏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