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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许先生,您的作品过于慢热,不符合我们工作室对新媒体文的要求,建议您重新构思,在达到三万字后与大纲一同发到这个邮箱,期待有机会与您再合作。”
夏末午后,商场一楼临街的咖啡厅,烈阳照耀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溅得许清如眼眶有些酸涩。
许清如看向窗外,玻璃倒映出他俊俏的脸,眉角上扬而不妩媚。
朝气蓬勃的年纪此时却很疲惫,黑眼圈深得像熬了几个大夜。
透过倒影可以看到,他的朋友正在街口对着手机导航不停地转着圈,确认方向,看上去有些滑稽。
许清如已经好些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一旦入梦,就会出现在一个晦暝昏暗、云幕低垂的世界,这让他逐渐恐惧起睡觉一事。
起初他对这事不感兴趣,毕竟谁还没做过几个怪梦啊?
尤其他是小说创作者,思维向来天马行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经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这不足为奇。
可当类似的梦接连出现好几天后,许清如觉察到不对劲了。
思维异于常人的他并没有把这当成是病去看精神医生,反而认为这是个很少见的机缘,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许清如一边忍受垃圾睡眠带来的后遗症,一边将这个世界的见闻记录下来,创作成小说,投稿给大二时有过合作的工作室。
他期待能得到一份长期写手的工作,这样毕业后不必像其他朋友一样东奔西走,为了找工作把脑袋都撞烂了。
可遗憾的是,创作短篇小说得心应手的他并不了解,长篇小说尤其是网文,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世界。
网文有其独有的节奏,要想过稿,必须开篇雷击,给读者一点新鲜震撼,才能吸引读者继续看下去。
慢热是很难收获读者的。
或许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对梦境世界的了解还不够深,没办法创造出一种剧情上的奇观吸引读者的眼球。
目前而言,他连个可以说话的活人都没碰见,花了好几天都在穿越一片阴郁异常的旷野。
沿途都是枯树残枝,时而能看见一些断井颓垣、灰墙暗壁,仿佛这个世界已经被废弃,没有活物。
他走进废墟去查看,确认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但现在人去屋空,不知去向,不禁心中有些戚戚,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好先生,这我可以撤了吗?”
侍者走过来,看着桌上见底的咖啡杯,对许清如问道。
许清如点点头,刚想说“你撤了吧”,就皱起眉头,说了一个“你”字,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定在原地。
“先生?”侍者疑惑地看着忽然失声的许清如。
许清如不说话。
“先生?”侍者再次询问,一边问一边俯下身查看许清如的情况。
就当他的腰弯到很低的位置,能直视许清如眼睛的高度——
许清如忽然开口对他恶狠狠地骂道:
“你妹啊,下次拽我进去能不能挑个我方便的时间?”
侍者吓了一跳,许清如眼睛随即恢复焦距。
看清眼前的侍者,他吓了一跳,站起身就要向侍者道歉,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哪儿放了。
“对不起,我不是骂你。”
“先生?”侍者迷惑。
许清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拿起咖啡杯往侍者手里塞,灵机一动,说道:
“你快收走吧,我朋友刚才给我打语音,把我吓到了,我不是说你。”
这个解释很合理,他确实戴着耳机,只不过在听歌。
侍者闻言没有再多想,拿着咖啡杯离开了。
许清如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咚咚咚——”
手指敲响玻璃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室友充满询问之色的三张大脸映入眼帘。
他回过神,原来在他精神恍惚之际,室友们已经确定方向,来询问许清如是否动身。
这次是他们的毕业旅行,目的地:【楚庭】。
楚庭美食享誉全国,对于信仰“美食大于一切”的许清如一行人来说,风景名胜都是其次,美食才是不可缺少的刚需。
在排除了诸多名山大川之后,许清如等人选择了这里。
美食是无限的,人的肚子却是有限的,此时的许清如等人刚结束精美丰盛的午餐,暂时没有多余的胃容量去开始下一顿,于是准备就近找一个景点逛逛,消消食。
他们选中了最近楚庭很火的寺庙——光塔寺。
当代年轻人普遍如此,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求佛;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学习工作使人疲惫,不管烧香拜神是否真的灵验,还是只是为了在忙碌的都市生活中寻求片刻安宁,帝国以南,尤其是楚庭所在的南越一带,对烧香拜神一事尤为推崇。
听许清如的一位南越室友说,南越人热衷拜神,但此事与宗教无关,拜神者可以完全不了解各教派的教义,但依旧虔诚地参加每个月的水陆大会,虔诚地在大雄宝殿上焚香祷告。
在这里,一旦有人公然诋毁神祇,后果将十分严重,甚至会上升到被人视为异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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