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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左大臣的家后,一路上千榊胧樱都沉默不语、想着心事。
刚才,她曾亲眼见证一名家臣生命的终结,就如同正常处理后事的方法一样,以“化尸水”溶解遗体,只留下骨骼,用于入土安葬。
但即便尸身已溶于血水,左大臣那表情安详的遗容却深深烙印在了千榊胧樱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樱姐?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见这位女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林彻不由好奇问道。
“妾身在想,左大臣他……生命明明即将走到尽头、迎来冰冷的死亡,为何还能露出那样释然欣慰的表情?又为何还能面带笑容?妾身完全不理解。”
“这不是很好理解么?因为他在临终之际见到了你这位主君啊,还有他的至亲家人们也都围在床边陪伴着他,即便生命即将逝去,他却不是孤独一人,一生都过得十分幸福圆满。”
林彻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刚才他本想在左大臣的灵魂脱离肉体、即将飞走时用“噬魂”技能救下他,待日后“不死诅咒”破除再重新放归、让他能够转生,但由于千榊胧樱在场,没办法那么做,甚至还得装作看不见左大臣的灵魂。
“是吗?原来死亡并非都是丑陋残酷的,妾身曾见过许多将死之人的表情,尽数充满着痛苦、绝望、不甘、愤怒、怨恨,因此才无比厌恶死亡……但今日却开了眼界,对死亡的认知有了极大改观。”
“也许,左大臣他真正想见樱姐你的初衷正是这个吧?用自身的离世来教导你,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嗯,还得多亏汝的说服劝言呐,才让妾身受益匪浅。”
千榊胧樱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林彻细心相劝,她仍然遵循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绝不见任何将死之人,永远保持着厌恶死亡的态度。
……
回到天守阁一层女王闺房。
林彻陪着千榊胧樱玩了整整一个小时黑白棋、翻花绳、投壶,趁着将她取悦高兴了,便请求她允许自己到天守阁二层去,得到同意。
天守阁二层,名为“藏书楼”,是收录有许多古书籍的地方,林彻所要查阅的主要是关于满樱国乃至整个芦苇之地历史的书籍。
他想知道在史书中是否有“不死诅咒”的详细记载,是什么时候开始蔓延的、蔓延初期发生过什么事、中途又发生过什么事?
在负责管理书籍和卷宗的文官帮助下,林彻很快便找到了想要的书籍,那是由满樱国历代史官记录下来的历史。
因书籍页数太多,林彻也对太久远以前的历史不感兴趣,便直接翻到了一百三十到一百二十年前、有千榊胧樱存在的历史内容。
经过总结后,得到的信息大体如下:
芦苇之地自古以来战乱不休,无数分封而治的领主据城为王、自立为国,在野心驱使下相互征伐,战火烧遍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1568年,芦苇之地共计25座城池分别由10个诸侯国领主所统治,其中,满樱国坐拥2城,总兵力7679人。
同年,在樱花盛开最美丽的4月份,满樱王族千榊氏的五公主出生,取名为“胧樱”。
13年后的1581年,年仅13岁的五公主胧樱继任领主之位,其父母兄长皆在动乱中被反叛的家臣谋害,宵影众忍者首领大藏舍命抵挡追兵,让其余部下护送年幼的五公主平安逃出满樱城。
同年,满樱国一分为二,千榊胧樱在其老师太政大臣的辅佐下治理余下另一座城池,集结昔日家臣,持续与叛党爆发小规模战争,有人员伤亡,但双方都不打算一决生死,以免被周边诸侯国渔翁得利,这种局势一直僵持着,无法打破。
九年后的1590年,22岁的千榊胧樱被誉为世间最美女子,与才华横溢、风度高雅的诗人“秀间”结为夫妻。
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短暂两年,千榊胧樱之夫“秀间”便因病过世,享年25岁,与其妻育有一子。
1593年,千榊胧樱邂逅芦苇之地的无双豪杰“霸枪·信龙”,与其结为夫妻。
1594年,26岁的千榊胧樱占天时地利人和,御驾亲征,册封丈夫兼麾下最强战力的“信龙”为征西大将军、统帅满樱全军,讨伐昔日谋反夺权、杀死父母兄长的仇人,历时4个月,成功剿灭叛党,将失去的首都满樱城收复。
1595年,稳固政权的千榊胧樱发动了对外征伐战争,与其他诸侯国争夺领土和资源,芦苇之地最为动荡的乱世至此拉开序幕……
同年,满樱城中传出尸体死而复生、危害活人的怪诞,“化尸水”被太政大臣研制问世,用作溶解尸体,风波很快便平息。
相传,满樱女王千榊胧樱虽为女子,却同样继承了千榊家的武者血脉,身高八尺、豪力过人,一柄薙刀战法使得出神入化,能和其丈夫“信龙”战成平手。
但奇怪的是,纵然实力强大,千榊胧樱却从不亲自上战场,只坐镇于本阵中发号施令,唯有在满樱城每年举办的比武祭上才能一睹其风采。
直至1600年,战争才暂时告一段落,整个芦苇之地共计25城中,满樱国坐拥19城,为最强盛之国,剩余6城惘歧国占3城、柒曜国占1城、光胜国占1城、临曦国占1城,不愿附庸于满樱国的残存四国结为同盟,作最后的负隅顽抗。
但就在满樱国即将称霸芦苇之地前夕,报应般的灾厄来临了……
兴许是为了惩罚杀伐不断的人们,上苍降下了天罚,大规模的瘟疫疾病爆发,导致无数人死亡,一座又一座城池沦为死地,那些在瘟疫中丧命的死者尸体有三成以上竟死而复生,化作“尸鬼”。
1602年,瘟疫终于过去,但随之而来的是饥荒。
人口大幅减少,导致粮食产量也急剧降低,无数平民百姓挨饿受冻、曝尸街头,为此不惜铤而走险造反起义、以下克上,与守卫城池的武士军队交战,有的地方起义成功了、有的地方却被无情镇压,不论结果如何,都再度导致了许多人丧命,并使得死者复生、化为尸鬼害人,造成恐慌与进一步伤亡。
1603年,“化尸水”正式开始普及、发放到每一名武士和平民百姓手中,诸侯国们也利用各自渠道掌握配方,与满樱国之间默契停战,着重于清剿各自领地的尸鬼,以安抚民心,重新恢复秩序与生产力。
其中,满樱国由于城池和领民最多,尸鬼数量也最多,清剿任务异常艰巨,“化尸水”产量跟不上用量,导致收复失地的进度十分缓慢。
1605年,诸侯国联盟打破停战潜规则,派遣刺客潜入满樱城刺杀千榊胧樱,顺利得手,但不久之后,千榊胧樱竟再度活跃于世,被传言有“不死之身”,其敌人们纷纷敬而畏之。
1610年,千榊胧樱之夫“信龙”病逝,享年41岁,与妻胧樱育有一女,因其一生为满樱国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且从无败绩,死后被千榊胧樱追封名号“不败将军”。
1618年,50岁的千榊胧樱依然以妙龄女子相貌示人,被部下与子民奉为“现世神祇”,其昔日的旧敌们皆已亡故,由后代子嗣继位。
随着“不死诅咒”的蔓延一年比一年严重,危害范围也不断扩大,满樱国的19座城池一座接一座失去,诸侯国也趁势群起发难,双方阵亡的武士与平民有五成以上化作尸鬼,让这场战争不止要对付活人、还要对付死人。
起初,人们仰仗着有“化尸水”,并没有太过担心尸鬼的威胁,但渐渐地,新生儿夭折的概率越来越高,人口老龄化加剧,直到千榊胧樱第三次提出停战协定,诸侯国联盟才纷纷被迫响应,从此不再相互斗争,却终究为时已晚……
时至今日1700年,整个芦苇之地仅剩满樱与惘歧2城尚存,其余城池都已无活人,死者们尽数在“不死诅咒”的影响下化作尸鬼,灵魂无法投胎转生、使得新生儿也注定夭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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