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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世界。
满樱城内城。
这处昔日古朴繁华的贵族居住区如今已变得满目疮痍、狼藉一片。
异神·亚斐迪拉托斯遮天蔽日的黑暗身躯自冲破王家墓园围墙后,便大肆进击内城,挥舞两只长长巨臂对沿途建筑宅邸展开无差别破坏!分裂出的众多子嗣也疯狂袭击一切所见到的活人!
“啊啊啊!救命啊!!”
“那是什么怪物?!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我的房子!我的收藏品!”
“别管什么收藏品了!式部卿大人!命更重要啊!”
此时此刻,无论贵族官员还是武士,都纷纷落荒而逃,表情惊恐,即便逃向了城下町,不久后那巨型怪物便会尾随而至,最后不得不弃城逃亡。
但很快,一名守城武士匆忙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陷入绝望……
目前,满樱城外正聚集着大量尸鬼围城!至少数以万计!仿佛是受到某种召唤从四面八方而来!与平日里漫无目的游荡的习性截然不同!
这下,所有人无论进退都是死路一条,出城会遭遇如潮水般的尸鬼群,继续待在城内则会被后方逼近的巨大怪物给杀死,完全看不到任何生机。
面对此等状况,就连总是杀伐果断的老翁也不由感到踌躇,但为了保护徒弟的肉身,仍义无反顾进行断后,掩护其他武士撤退。
唰唰唰!——
尸山血海太刀在其主人手中挥舞狂斩!将一头又一头斐迪拉托斯子嗣斩杀!但无论怎么杀都杀之不尽、源源不绝!亚斐迪拉托斯能够立刻分裂繁衍出新的子嗣!
一路且战且退,稻叶众和其余满樱武士们彻底放弃了内城,撤出高墙之外,来到外城的城下町。
同一时刻,亚斐迪拉托斯和其子嗣们也步步紧逼,所到之处无人幸存、全都被杀死并吞噬灵魂,建筑物也惨遭摧毁、付之一炬,象征着满樱城权力与高贵之地的内城区就此沦为废墟……
【下等生物们……】
忽然间,亚斐迪拉托斯那浑沉含糊的低语声自所有人脑海响起!
【颤抖恐惧吧,想活命的话就拜倒在我的阴影之下,成为虚空异神的信众。】
【听着,我的怜悯只有一次,把名为“林彻”的人类杀死、献上他的魂,你们就能活下去,并得到我赐予的恩泽。】
当异神低语落定,满樱城的人们才逐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对于亚斐迪拉托斯提出的条件为之动容。
只要牺牲一个人,所有人都会得救,这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抉择了,完全就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蹭!——
顷刻间,拔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原本保护着林彻肉身的武士们都改变了脸色,眼神涌现一丝冰冷杀意!
“各位!你们都听到了吧?强大却仁慈的‘虚空异神’怜悯我等!不想滥杀无辜!祂所敌视的仅有代理领主一人!以一个人的性命就能换取整座满樱城平安!想必就算是代理领主本人也会十分乐意这么做的!他的牺牲将被所有人铭记!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在这穷途末路之时,千榊四郎极力发挥了他的口才进行煽动,将杀死领主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说成了无可奈何而为之的救国之举,毕竟林彻当初曾打了他一拳、让他颜面尽失,这个仇他至今仍记着。
“别被那怪物骗了!祂明明有能力将我们全部杀死,却突然谈起条件,说明祂的魂已经被代理领主大人给逼上了绝路!只要再坚守一阵子,我们就胜利了!”
艾琳作为曾体会过灵魂出窍、被送往“灵魂狭间”的武士之一,深知林彻的魂此刻必然还在和亚斐迪拉托斯的魂交战着、且处于上风。
否则,亚斐迪拉托斯不可能放低姿态求和,企图挑拨离间、利用人类渴望独活的自私,让原本保护林彻肉身的人们反过来杀死他的肉身。
“艾琳大人,别再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了,趁现在还有一线生机,那位神祇好不容易网开一面、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只需牺牲一個人、全城便将幸免于难,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蠢货!那怪物不可能会让我们活下去的!林彻他,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和那怪物的魂战斗!如果我们连他的身体都守不住,那也不配得到救赎了!”
听闻艾琳的反驳,千榊四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永远也说不出了。
伴随着一抹刀芒闪过,殷红鲜血飞溅!
千榊四郎只觉得视野一阵天旋地转,眼中倒映出一具熟悉的身体,随之才反应过来,那不正是自己的身体吗?
咚!——
被斩飞的头颅滚落在地,行斩首之事的老翁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挥刀甩去刀上的血液,面色冷漠地回身环视周遭蠢蠢欲动的持刀武士们。
“想杀我的徒弟?先踏过我的尸骸!”
“……”
面对浑身散发浓烈杀气、宛如凶神恶鬼的大剑豪·老翁,本想刺杀林彻肉身的懦弱派武士们都驻足停步了,谁都不敢贸然上前,以免成为刀下亡魂。
僵持不下之际,亚斐迪拉托斯的巨影也已出现在了隔绝内外城的那堵高墙后方,没有五官的类人型头部注视着满樱国众人,最终目光落在了气息最为强大的老翁身上。
【你……叫“无冥”对吧?】
“……”
脑海中莫名涌现异神的低语,让老翁眉头紧皱,即便不想听、也无法甩出脑海,只能被迫聆听祂单方面灌输的意志话语。
【杀戮无数的人类啊,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只需和我融为一体、作为我的使徒新生,你衰退的残躯便能重回巅峰状态,永远不老不死,去尽情追寻更强的力量、更多的杀戮!】
亚斐迪拉托斯所许诺的报偿,依然是对人类而言无法拒绝的“不老不死”,让一向无欲无求、心性淡漠的老翁都难以再维持本心、产生动摇了……
毕竟,只要有了永生的寿命,就能有无限的时间去磨炼刀术、钻研武道、挑战更多强敌,让空虚的内心得到满足,这便是他唯一的夙愿。
【你想要我做什么?】
沉默半晌后,老翁以心声进行回应, 询问这份“不老不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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