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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中央的空场有很多的作用,收获的季节村民们会把收来的粮食在这里集中晾晒,空场便成了打谷场;农闲的时候村民会在这里搭台唱戏,空场便成了大戏院;村长要宣布什么重大事宜的时候,空场便成了全体村民的会议室……然而今天,这里却成了全体村民处决“鬼祟”的行刑台。
随着一阵凌乱的法器声,围绕着空场中央高台的人群纷纷为身后的一列队伍让开一条道路,村长请来的阴阳先生摇铃做法,晃着脑袋扭曲着身体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的那列队伍则扛着贺敬年跟着阴阳先生走向高台。这贺敬年是最近让整个噤若寒蝉的恶鬼,但此时却全身上下贴满了镇鬼符被白布裹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即使如此,队伍经过,村民们依旧惊恐地躲避着他。
赵德武虽然十岁出头,但是作为村长的二儿子,他依然有资格靠近高台,紧挨着自己的村长父亲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欣赏这次前所未有的镇鬼盛况。待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贺敬年平放在高台中央后,村长一个箭步跨上高台,转过身来高声咳嗽了几下,台下的村民顿时雅雀无声,只有人们手持的火把发出“呼呼”的声音。赵德武转过脸来看看背后顺从地村民,又转回去看看在台上参与抬贺敬年的大哥赵德文,得意地冲大哥挤着眉弄着眼。见村民们没了声音,村长开腔了:“这个贺敬年,别看是个读书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坏种!”说着伸出一直指头,像是要戳破空气一样,尖利地刺向躺在地上的贺敬年:“他活着的时候在村里为非作歹,干了些人神共愤、辱没祖宗的恶事,死了还要祸害咱们村里人,让大伙儿不得安生。今天我请来天师,就是要让他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让我们村子恢复安宁!”
紧接着锣声和法器声锵锵作响,身穿破旧长袍的天师手持摇铃再次夸张地绕着贺敬年舞蹈着,他一边转圈,一边默念着什么口诀,接着突然停下来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伸向天空,大喊一声:“引来天雷祛邪祟!”又将那手指向贺敬年。当赵德武和所有村民一样紧张而兴奋地期待天雷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天师再次将刚才的动作重演一遍,又大喊一声:“引来天雷祛邪祟!”还是没有反应。看到台下村民失望的目光,天师有些着急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奋力指着贺敬年,嘴里不断地重复:“祛邪祟!祛邪祟!祛邪祟……”像一个老农机械地用摇杆不停发动一台冥顽不灵的拖拉机一样。旁边的村长抱着双臂愣愣地瞪着天师,又转过头咬着牙扭了扭嘴唇,好像在骂人。
正当天师一筹莫展之时,包裹好像动了一下,所有人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台上的天师、村长和小伙子们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贺敬年动得越来越厉害,村长吓得对天师喊道:“不会是诈尸了吧?快想想办法啊!”天师也吓得不知所措,急忙闭上眼睛掐诀念咒,可依旧无济于事。天师眼看施法毫无作用,干脆从脚边抱过一块大石头向贺敬年砸去……
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坏了,赵德武也吓得退到了人群后面,透过人和人之间的缝隙偷偷观察着台上贺敬年,此时他再次恢复了刚才的状态,一动不动。尸体旁的几个青年小伙、包括大哥赵德文都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村长忙把天师拉到一边,背对着人群嘀咕了一阵后转过身来对村民叫嚷道:“今天这法事搞不了啦,大伙儿散了吧!”空场上的村民因为没有看到处置鬼祟的最终结果,纷纷摇着头悻悻而归,只有赵德武孤零零地站在台下等待父亲和大哥一同回家,可一晃眼的功夫,台上的父亲、天师、大哥和那几个青年也不见了踪影,徒留那具裹着白布的贺敬年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赵德武慌张地四下寻觅着父亲,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赵德武又看看台上贺敬年,此时一股莫名的好奇涌上心头——这人分明已经死了,怎么就突然动起来了呢?想着想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一样,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尸体的方向挪动着脚步。赵德武爬上高台,恍恍惚惚地走到贺敬年跟前蹲了下来,尸体身上贴的符咒七零八落地散在周围,在夜晚的清风中瑟瑟发抖。突然,那具裹着白布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两只干枯发黑的手从白布中伸出来,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扣在赵德武的脖子上,白布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赵德武被掐的发不出声来,全身无力无法动弹,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呼救声。
随着那双手越掐越紧,赵德武渐渐地闭上了双眼,他感觉自己逐渐堕入无底深渊一般,身体轻飘飘地急速下坠,背后的深渊中仿佛传来父亲、哥哥还有其他亲人和村民的呼唤声:“德武,你来啦……德武,快来呀……”正当赵德武即将跌入深渊的最底时,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仍旧安全地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
张恩替、叶久瑶和大壮坐在卫生院走廊的长椅上,沉闷地低着头。
久瑶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恩替说:“我们的行李还在白天那家羊肉汤店里面呢,你们就先回去找地方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赵二伯。”
“还是我和你一起陪着吧,相互还有个照应,让大壮先回去休息。”恩替对久瑶说。
“不管你们俩了,反正从昨晚到今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快要困死了。”说着大壮起身离开了卫生院。
到羊肉汤店,老板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看到大壮回来才松了一口气指着李家良道:“哎呀急死我了,你们白天去追胡二,留下这个兄弟到晚上也没回来,正好我们店后院这家民宿也是我开的,就给他安排了一间房。”大壮看了一眼在椅子上呆坐的李家良,便对老板表示感谢,搀着李家良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中午的阳光透过卫生院走廊的窗户铺洒在张恩替的身上,让张恩替在燥热中渐渐苏醒,他从走廊的长椅上坐了起来,忽听得旁边久瑶的声音:“你这一觉可睡得够沉的,这眼看都中午了。”说着久瑶打开手里的饭盒递给恩替:“给,刚才从外面买了一盒饺子,你先吃点儿吧。”恩替笑着结果饭盒,刚尝了一口又问:“赵二伯吃了吗?”“医生说赵二伯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他这个年龄身体又这么虚弱,只能输一些营养液先恢复恢复。”久瑶对恩替说。两人正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东西,只见大壮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壮,你休息的怎么样了?正好,一起吃点东西。”久瑶忙招呼大壮。
“哎呀!先不说这个,你们看这是什么?”大壮神色紧张地对两人说道。
恩替放下手中的筷子,忙问:“什么?”
“昨晚我们回到羊肉汤馆,正好人家后院也有民宿,我和李哥就在一间房睡下了。睡到刚才,我这受伤的胳膊疼的要命,想起来急救箱在李哥的背包里,就起床翻开他的包,看能不能找到止疼药什么的,结果就找到了这个……”大壮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单反照相机。恩替看不见,赶紧问:“什么东西?”大壮接着说:“是李哥的照相机。这家伙这些天来从来没有把相机拿出来,我又想到前天晚上在山里久瑶要在他包里给我找药,他却不让久瑶碰这包,我猜他不想让久瑶看到的就是这个吧!于是我把这相机开机看了一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久瑶拍了一下大壮的胳膊:“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大壮忙疼的缩了一下受伤的胳膊,打开相机开关递到恩替面前:“不出意外的话,恩替,你应该能看见了吧!”恩替接过相机,视线渐渐由一片惨白变得模糊,进而清晰地看见了相机屏幕里的画面……叶久瑶也凑到相机屏幕前,说道:“这张梳妆台、还有这个衣柜,还有、还有,这不是那口井吗?李哥和我们一直在一起,没见到他拍过照片呀?”恩替说:“这些照片根本不是前两天拍的,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传到网上了。”“恩替,你怎么又看得见了?”久瑶转过脸来惊讶地看着恩替。恩替指了指几张照片里不易被发觉的人脸:“我现在能看得见,都是因为它……大壮,现在能看出这张人脸是谁了吗?”大壮肯定地点点头,说道:“看出来了!”久瑶拿起相机仔细端详了一下,惊得捂住了嘴巴。
与此同时,一名护士从赵二伯的病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对恩替三个人说道:“你们三位,病人醒来了,想见你们。”大壮忙把相机藏进怀里,扶起张恩替,三人鱼贯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赵二伯孱弱地呼吸着,原本惨白的脸庞微微泛起了一丝血色,当听到有人进来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叶久瑶问道:“二伯今天气色好多了,向您介绍一下,我叫叶久瑶、这位是张恩替、这位是赵晓刚,您也可以叫他大壮。”恩替和大壮向老人点头示意。
“救了我两次,多谢你们啦!”老人吃力地对他们说道。
三个人忙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你们送我到这儿来,我侄儿知道吗?就是赵正虎”赵二伯问道。
三人听老人提到赵正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赵二伯一看几个人神情有些异样,顿时情绪激动起来:“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知道他不省事,我在那个院子待了这么多年,能被你们找到,一定是他那头出事儿了呀!”
“话既然聊到这儿了……”大壮实在憋不住了:“再隐瞒下去,后面的问题也就没法儿再问下去了,实话给你说了吧……”大壮正说着,被久瑶扥了扥衣袖,大壮抬起胳膊甩开了叶久瑶的手,干脆打开话匣子,把从他们来到寻找顾全安,到被赵正虎三人打劫,再到赵正虎离奇失踪、以及石井边起出的那块刻有奇怪文字的石砖后发生的异乎寻常的事情等等等等……从头到尾给赵二伯讲了一通。
赵二伯听到大壮的讲述后,惊讶地瞪着眼睛,颤抖着干枯的嘴唇问道:“你们去了?赵正虎他死了?”
恩替摸着床沿,往赵二伯跟前凑了凑,说道:“我们去了,也遇到了很多怪事,至于您的侄子是不是死了我们还不能确定。但是起码搞清楚这些怪事背后的根源,也许对找到赵正虎和我们的朋友会有所帮助,您说呢?”
赵二伯摇摇头说了句不知道,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到了雪白的枕头上,洇出了淡淡的雪青色。
恩替再次从衣兜里掏出在赵二伯屋子里撕下来的那块中间写有“聻”字的符咒,对赵二伯说:“我们知道这是镇鬼符,这上面的符号和我们在井口下埋的砖上面的符号一模一样,这中间不可能没有联系……这么多年你把自己锁在那间黑屋里不出门,满屋子挂满了这些东西,镇子里的人都把你完全遗忘了。你到底在躲避什么?”
“二伯,遇到问题我们可以解决它,总是这样躲避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您这样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这么多年,总不能让你的家人都这样躲下去吧?恩替有通灵的异能,也许能帮你做些什么。”久瑶接着恩替的话说道。
“还有什么家人?赵家无后喽……要死绝了……”赵二伯依旧闭着眼睛摇摇头。
大壮听了有些不爽道:“二伯你怎么说话呢?我也姓赵唉!”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赵二伯沉吟道。
听到这话,大家好奇地凑近了一些,认真听着赵二伯的讲述:
人死后如果怨念深重,就成了不能轮回转世的孤魂野鬼。但如果这孤魂野鬼再死一次的话,便成了连鬼都害怕的鬼中之鬼,叫做聻,带着极重的怨念而不得托身,除了报复和害人,它还能做什么呢?而这符咒中的“聻”便是四十多年前的贺敬年。
老人从头到尾经历了这件事情。他本名赵德武,在家排行老二,赵德武有个哥哥,叫赵德文。他们的父亲是当年的赵村长。贺敬年从小出生在书香门第,是村子里少有的会识字有文化的年轻人,可是人书读的多了想法就多,用村里人的话来说,就是浪劲儿很大。浪劲儿大一方面是指他从来不种地、不做活儿,只是一个劲儿地,总对周围的人说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沟,要到外面转转,村里人都觉得他整天戴个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和大伙儿格格不入,一幅不务正业的样子。另一方面是他一直喜欢村里老刘家的大闺女刘月琴,经常动不动就对人家挤眉弄眼地勾引人家,还有好几次半夜扒老刘家的墙头被村里人看见,就为这事儿被老刘追到贺敬年家打了好几次,打完后就在村里到处宣扬,这贺敬年是个不正经的家伙,家里有闺女的可得看紧了,别让这家伙给祸祸了。贺敬年的名声可以说在当年臭了一大街。
赵德武的大哥赵德文和贺敬年从小长到大,起初两个人还是一起读书的伙伴,后来赵德文读不下去了,干脆回家务了农。也许是因为逐渐疏离的缘故,加上贺敬年的种种表现的确不像是一个朴实的村里人应该有的样子,赵德文也逐渐看不上贺敬年了。赵德武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和大哥犁地回来,正好碰见贺敬年拉扯着刘月琴往村后的树林走去,赵德文赶忙追过去大喝一声让贺敬年放手,刘月琴趁机赶快挣脱贺敬年跑回家去。赵德文一边骂着贺敬年这个狗东西,一边把贺敬年扑倒在地,茶壶大的拳头使劲在贺敬年的脑袋上招呼,直到打得贺敬年连护着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才起身离开。回去的路上,赵德文往地上啐着吐沫,忿忿地说到:“再让我碰到狗东西干这事,非得打死他!”赵德武跟在后面看着大哥宽阔坚实的后背,觉得大哥爷们儿极了。
后来市里面煤矿招工,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人,大哥赵德文和贺敬年都去参加了招工考试,没多长时间招工考试结果出来了,赵德文考中,贺敬年被刷了下去。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看到了吧?平时贺敬年人五人六的,但作风不好,最后还是不要他!也许是走出无望,什么都没捞到的贺敬年气急败坏,终于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天晚间贺敬年喝了些酒,趁老刘头都不在家,摇摇晃晃地摸了进去,正好刘月琴一个人,贺敬年扑了上去便欺负了她。正当他摇摇晃晃走出门时,恰巧被经过的赵德文和一伙村民遇到,问他在人家里干什么,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有人进屋一看,吓得连滚带爬在院中大喊道:“不好啦!月琴上吊自杀了。”等到人们把刘月琴放下后,她早已没有了气息……对贺敬年厌恶至极的赵德文大喊道:“打死这个畜生!”愤怒的村民当即蜂拥而上,手里能用上的家伙都用上了,从院门口打到院子里,又从院子打到院外的街道上,飞扬的尘土中夹杂着人们的咒骂声、惨叫声以及棍棒打在身上沉闷的嘭嘭声……这顿惨烈的惩罚大约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直到贺敬年没了动静。当注意到贺敬年一动不动时,有人拦住了大家的棍棒,人群中间只躺着一具泥与血混合着糊满了全身的僵硬扭曲的尸体。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纷纷撂下手中的凶器,埋怨着别人下手太狠,赵德文也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手足无措。赵村长正在家里吃着晚饭,听老婆说到村子里的骚乱连忙跳下炕一边提鞋一边往外跑。当看到这一片狼藉的画面赵村长倒吸一口凉气,在人群中拉出伤心欲绝的老刘头说道:“你姑娘受了冤屈死了,我心里也难过的要命,都怪这畜生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指着地上的贺敬年道:“现如今这畜生被活活打死在这里,也算是伏了法。大伙儿已经为你报了仇,你就节哀顺变吧!”接着赵村长环视了一圈围在尸体前的村民,把目光定格在了赵德文身上,眼神变得锐利而凶狠道:“你们这伙儿不省事的东西!贺敬年就算是干了欺天灭祖的恶事,也有国法惩办他!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呀!现如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杀人犯,一个人坐牢一家人受一辈子累,把你们全抓了,没有一家能躲得过!”这下所有人都吓得连忙跪下拉着赵村长的袖子和衣角连哭带喊道:“我们也是一时气不过下了狠手,求求村长替咱们想想办法啊!”赵村长稳了稳心神,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眼下我们所有人都只能把这个事情瞒下来,谁都不许声张。告诉你们家里人,要是敢透露半点儿风声,谁都好不了!至于贺敬年家里……”赵村长挠挠脑袋想了想:“他家就剩下贺敬年的爷爷那个半痴半傻的贺老秀才,我去他家,事情有我来圆。然后大伙儿筹钱,把贺敬年的后事尽快给办了。”大家听到赵村长这么一说,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纷纷对赵村长千恩万谢。
大壮听到这里打断道:“难道打死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村子都能把事情掩盖住,而且一隐瞒就是四十年?”
恩替说:“当一个秘密涉及每个人的利益的时候,即使保守这个秘密是错误的,大家都会选择沉默。那天打死贺敬年的人那么多,每个人背后就是一个家庭,每个家庭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承担罪责,加上几百年的村子里,大家的关系都盘根错节,没人愿意为一个死去的坏人出头,这便是这个秘密牢不可破的基础。”
“刚才不是说贺敬年家里有个爷爷吗?后来怎么样了?”久瑶接着问。
赵德武点点头继续讲述着:
那个贺老秀才因为地主出身,动乱年代一家人除了他和贺敬年祖孙两人,其他人全死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加上之前受了刺激,渐渐变得又傻又嗫。当晚赵村长去了贺敬年的爷爷家,贺老秀才坐在堂屋门口的太师椅上发呆,赵村长告诉贺老秀才:“你孙子今天不知道去山上干嘛了,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放心,我们好心,他的后事村里帮着料理了,你就节哀吧。”贺老秀才没有说话,只是从嗓子里发出像老牛叫一般的干吼。赵村长也没多说,转头便走了。
很快,贺敬年和刘月琴两家的丧事都操办的差不多了,只是停灵期间村里人都去刘家祭奠,而贺家只有孤零零的贺老秀才和躺在棺材里的贺敬年。然而各种奇怪的就发生在停灵的这段时间。
两家的葬礼头几天倒相安无事,可到了第七天晚上老刘头让老婆收拾村民吃席后的碗碟杯盘,自己正在屋里数着白天女儿葬礼上收来的礼金,忽然头顶上“吱吱”作响,老刘头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看屋顶,只听“咔嚓”,一截大腿粗的房梁突然折断,重重砸在了老刘头的脑袋上,老刘头惨叫一声当时一命呜呼了。闻声而来的老婆看到这个场景就地晕厥了过去,直到亲戚邻居们过来往脸上泼一碗水才把人弄醒来。后来人们发现砸死老刘头的房梁就是那天刘月琴吊死的那根,连房梁的折断处都是当时挂绳子的位置。
紧接着是村里的一个年轻人二牛,据说那天贺敬年欺负刘月琴前,就是他俩在一起喝的酒。这天二牛正和另一个同伴在后山抓黄鼠狼,正当两人在黄鼠狼窝前架笼子时,二牛忽然抬头说:“看,那儿有一个!”同伴抬头问在哪儿,二牛早已跑出了老远,于是同伴便跟着二牛跑了过去。跑到一个池塘边时,二牛突然停下来指着池塘中央对同伴说:“它就在那儿,嘿!这畜生还对我摆手呢!”同伴张望了一阵说:“这水窝子上哪儿有黄鼠狼,难不成它还能在水面上漂着?”二牛没理会同伴,径直向水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畜生你别跑,看我不把你烤着吃了!”不管同伴怎么拽他都不管用,后来干脆一使劲把同伴推到了岸边。同伴愣愣地看着他,当水没过二牛的腰时,他猛地一头扎进水塘里,只冒了几个泡便再没了动静。同伴惊慌地跑到他落水的地方,可怎么也摸不到他。直到救援的村民把他捞上来时,他的七窍里灌满了淤泥,人都泡肿了。可令人们不解的是,这个池塘最深的地方水面也就到成年人的胸口,二牛人高马大的怎么会轻易淹死呢?
又过了几天五六个参与打死贺敬年的人也惴惴不安地凑到了一起,蹲在石头墙根下聊起这件事情,正好赵德文路过他们身边,几个人招呼他道:“德文,我们在说这几天出的怪事儿呢,正好,就差你了。”赵德文见几个人个个面色暗沉,一幅魂不附体的样子。忙摆手道:“下次吧,下次吧,我爹在村部找我有事儿呢……”说完没走几步,身后“轰隆”一声,那堵砌了上百年的石墙突然倒塌,那几个人当即被砸死在了乱石之中。赵德文双腿发软、打着摆子跑开了,幸亏自己没有留下,可一想到刚才他们说的“正好,就差你了。”赵德文就一个劲儿地后怕。
短短几天时间内整个村子到处挂着白布,到处都传出哭丧的声音……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让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之中,尤其和贺敬年死亡有关系的人,个个都惶惶不可终日。贺敬年的死并没有让村子安静下来,反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村民们的恐惧终于凝聚成了愤怒,在村民和自己儿子的要求下,村长终于下定决心,请来了十里八村有名的阴阳先生,号称王天师前来做法,镇压厉鬼。
群情激奋的村民将贺敬年家团团围住,贺老秀才呆呆地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只是用拐杖使劲捣着地面。王天师一阵做法后,命令村民启开贺敬年的棺材,可村民无一人敢靠前。赵村长瞪了满院子的人,哼了一声,拿起手里的钢筋撬棍插进棺材缝里使劲往下一压,只听“吱”的一声棺盖被撬开了一道口子。几个胆大的村民看村长带头开了棺盖没事儿,就七手八脚地就凑了上去,棺盖发出一声声“咔拉拉”刺耳的声音,一块一块地被拆碎。终于整块棺盖被揭了起来,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地上。人们凑到棺材前一看,全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贺敬年的衣服被撕扯成一片一片,狰狞着面目伸出两手僵硬地躺在那里,双手的指甲没有一片是完整的,已经发黑发干的血块从手指蔓延到胳膊。人们再低头看看棺材盖,内壁密密麻麻布满了可怕抓痕和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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