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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苏和林泰翻脸后和李娜直接走了。
野田打算让统税局腾出房间做监听室,蒋五辈不但满口答应了,还主动提出:“我们局里有一间审讯室,应该是以前的国民党在统计局设的审讯室,隔音效果不错,可以供皇军继续使用。”
野田听了对蒋五辈大加赞赏,今天,蒋五辈安排唐子苏和李娜去采购监听室及审讯室所需的物品。
唐子苏办完公事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陶红脂打着毛活儿坐在餐桌边等他,却不见唐冲。
“唐冲呢?”洗完手,刘妈和小柿子已经把温在灶上的饭菜端上了桌。
小柿子翻着白眼把一碗米饭顿在唐子苏面前:“您辛苦了!慢慢吃,别噎着!”
唐子苏走后,林泰一扫刚才的尴尬和窘迫,转身坐回椅子,继续气定神闲地喝茶。
唐冲此时才逐渐从震惊、失望后开始了愤怒:“林厂长!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缺钱吗?缺钱你可以明说啊,我可以给你涨工资!但是,你不能......”
林泰笑着说:“小少爷,稍安勿躁,你晚上回家和你哥好好聊一聊,聊完你就啥都明白了。”
最近发生的奇怪事情太多了,涉世不深的唐冲一时难以消化掉这些问题,自己又一直联系不上瘦猴儿,憋着一肚子的焦躁、烦闷回到家,门口没看见唐子苏的车,他忍不住用力踢了一脚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本就枯干的树叶和干瘪了的石榴纷纷掉落。
“小少爷!谁又惹你了?”小柿子跑过来问。
“除了狗汉奸,还能有谁!”唐冲恨恨地说。
陶红脂听了责怪:“别总狗汉奸狗汉奸地叫!他现在不是不去厂子里吗?你们又吵架了?”
“他今天要开除林厂长!他......”想到仓库里那一堆林泰私自替人加工的红薯粉,唐冲“唉”了一声:“我想静静,谁都别吵我!”
这不,上楼两个小时了,唐冲一步没下过楼。
饭厅里只有陶红脂和唐子苏在默默吃饭,小柿子和刘妈都回家去了。
见唐子苏饭吃完了,陶红脂问:“为什么,开除林厂长?”
“不是开除,是他腿受伤了想回家养伤,您慢慢吃,我上楼找唐冲。”唐子苏轻轻拉开座椅,上楼去了。
唐冲知道唐子苏在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忙脱下外逃钻进了被窝。
唐子苏吸吸鼻子,视线落在床边唐冲刚脱下的球鞋上。
他直接把球鞋拎到门口,这才关上门,坐在唐冲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小说翻了翻:“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唐冲用力翻了个身:“说吧!我躺着一样听!”
“你困了是吧,那就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唐子苏起身欲走。
唐冲“唿腾”坐起来:“说!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鬼故事来!”
“你已经是老党员了,我相信我今天说的话你可以做到出我口、入你耳、藏于心。”唐子苏的声音很轻:“林泰是一位称职的厂长、兄长,今天这一幕闹剧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这样做既为了他的安全,也为厂子好,好男儿都有驱除鞑虏守护河山的雄心壮志,但是,光有勇气还不够,还需要智慧和面对复杂环境的处变不惊、冷静面对,牺牲很容易,只有活着,才能为实现理想做更多的事情!”
唐冲眼中闪烁着亮光:“你的意思是,林泰是......”
唐子苏摇头,在唐冲肩头用力拍了拍:“在他走之前,你就按照你唐家面粉厂小少爷的身份去对待他,一定要和我保持一致,你只要记得,你和林泰之间越敌对,他就越安全。”
唐冲一把抓住唐子苏的胳膊,眼中闪动着泪光:“哥!你也是,对不对?对不对啊!”
张青牺牲时胸前的那枚玉兰花胸针,永远别在了唐冲的心头。
因为他曾经和张青交往过密,引起了特务们的关注,他们把唐冲叫去做了询问,年轻气盛的唐冲一连三个质问,问得他们哑口无言“凭什么怀疑我是共产党?为什么拿不出证据还要抓人!你们说我是共产党,我的上线下线是谁?”
碍于唐之光的社会地位,自己又真的没有证据,他们只好先释放了唐冲,可是却难咽下被唐冲的顶撞之辱,就纠结了几个地痞打算修理唐冲一顿。
独自回家的唐冲被三个地痞堵在死胡同里,他们一照面从身后抡着棍子劈头盖脸就打,猝不及防的唐冲除了抱头挨打,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突然,落在他身上、头上的棍棒消失了,身边传来地痞嗷嗷的怪叫。
他放下保护着脑袋的胳膊,看见那三个地痞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另外两个已经跑到了胡同口。
他却没看见打跑地痞的人。
一瘸一拐地回到家,看见唐子苏脸上也有伤,他当时就着这样紧紧抓住唐子苏的胳膊,眼中闪动着泪光:“哥!是你,对不对?对不对啊!”
唐子苏一如当年的在唐冲的手背轻轻一拍:“有哥在,谁都休想动你!”
唐子苏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唐冲望着唐子苏身影消失的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嗷”一声冲下楼,因为没找到鞋子,他光着脚跑下楼:“妈!还有饭吗?我要吃饭!”
刚刚走到自己门口的唐子苏,笑了。
林泰撤离开封回家安定一段时间后就可以继续开展其他工作。但是,他在工厂里安插的四名我党同志并不知道唐子苏的真实身份,今后由谁来领导他们工作便成了难题。
而且那四人和唐冲之间也都不知道对方身份,沈晓初认为他们最好继续保持互不交叉,这样,对谁都安全。
林泰推荐四名同志里的高大为担任临时负责人,认为他可以接替自己领导另外三名同志开展工作,由庞经理作为唐子苏和高大为他们之间的联系人。
只是这样会给唐子苏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因为他只能通过庞经理来安排转达工作,不像过去,直接通过林泰,简单便捷。
而唐冲则继续由“瘦猴儿”联系。
知道唐子苏将两人身份对唐冲做了暗示,林泰提醒他抽时间多传授唐冲一些经验,他实在太稚嫩了。
虽有不舍,唐子苏也明白,野田既然盯上了林泰,而击杀周达通的难度又太大,那么,林泰的暴露就是早晚的事情。
即便暂时不暴露,他也不能和我党其他同志取得联系,基本也就与撤离差不多了。
“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小鬼子就被打跑了,倒时候咱俩继续并肩战斗。”林泰宽慰唐子苏。
唐子苏笑着往他身边靠近些,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会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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