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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唐子苏的内心的沉重终于转移到了脸上。
把艾梅从中木魔爪下救出后，唐子苏虽然对她很关心照顾，却没有和她接头。
因为在审讯艾梅的过程中自己并不在现场，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变节，这需要广东特委和自己进行甄别。
亲眼目睹了安铃受刑及死亡的全过程，对艾梅的精神摧残很大；刑讯后，艾梅出现了漏尿的症状。
尽管子苏又找了一名女护工切身照顾她，但是她不好意思让护工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就把弄脏的衣服都藏在柜子里。
由于她的伤太重，根本做不到自由活动，弄脏的衣服又得不到及时清洗，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了。
护工小张冲唐子苏抱怨过，说艾梅性格古怪，不让自己整理她的卧室，而且发现她的裤子、裙子总会失踪，现在她基本无下衣可以更换了。
细心的唐子苏经过她卧室门口时，也能闻到浓重的尿骚味。
他似乎明白了。
他见过受电刑的人犯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也想起自己抱着艾梅回来时除了血腥味，也有尿骚味。
唐子苏去买了两沓女性内裤和十条家居裤还有一个女性专用的小便器，放在艾梅床头。
呆坐在轮椅上的艾梅疑惑地看着他，因为唐子苏擅自进自己卧室，她一直用冷冷的目光注视他，却不说话。
“你换下的衣服呢，我来帮你洗。”唐子苏说。
艾梅疑惑地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咱们结婚吧，我来好好照顾你。”唐子苏温柔地说。
艾梅突然笑了：“难为你了，你这种为事业献身的精神实在太值得讴歌了。不过，你们要是永远找不到我是共产党员的证据，你是不是会很失望呢？”
“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负责到底！”唐子苏闻着味儿，打开了衣柜。
无力阻拦的艾梅只能背转身，不看，不理，任由唐子苏把那一堆难闻的衣物全部抱走了。
度过了心理最觉得羞耻的那一关后，她把轮椅摇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花园里，唐子苏坐在板凳上，用浇花水龙头洗着自己的内衣裤。
看着看着，她无声地哭了。
尽管她还因为唐子苏是特务而憎恨他，却因为他清洗自己内衣裤这件事，不知不觉，和他亲近了很多。
一个小时后，唐子苏用大塑料桶装着满满一桶洗干净的内衣裤上楼，在阳台上把它们逐一晾晒。
见艾梅还在看自己，他笑了：“怎么样，这些万国旗壮观吧？”
艾梅不理她，转过脸去。
“你换一下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子苏说。
“昨天小张带我去医院换过药了，明天才该去换药。”艾梅说。
“咱们去让大夫查一下，得把我们小尿床包的病治一下。”唐子苏说得温柔，艾梅听得反胃。
大夫说刑讯造成了艾梅盆底肌撕裂，造成尿道内壁压力下降，因此出现漏尿的症状。这种漏尿通常在腹部压力升高的情况下会漏出，如大声的咳嗽或腹部用力时，可以出现不自主漏尿的情况，称之为压力性尿失禁。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着伤情好转期待症状减轻或消失。不过，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随着年龄的增长，盆底肌出现自然的松弛，艾梅女士还会出现间断漏尿的症状。”大夫看着艾梅，语气虽温和，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同情或怜悯。
油麻地双剑巷“妗子杂货店”，看见唐子苏，那个妇人笑着说：“你要的东西真是稀罕，俺男人跑了可多地儿才弄到，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麻烦了，我到处都买不到，所以辛苦你们了。”唐子苏说着进了后面的房间。
特委联络员阿光正和店主赵高胜在喝茶，见子苏进来赵高胜笑笑出去了。
“特委批准了你和艾梅同志的结婚申请。”阿光黑瘦的脸上带着笑容。
唐子苏也笑了。
他通过调阅对艾梅的审讯记录及对当时做记录的文员旁敲侧击，确实没发现艾梅有变节行为。
现在，特委也通过多种渠道，证明了艾梅的忠诚！
“关键是日本人那边会同意吗？”阿光问。
“他们早通过监听设备知道我的这个要求了，他们不会反对的，因为他们还没有打消对艾梅的怀疑。”唐子苏的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回到艾梅家时，她的轮椅被小张推到了花园里。
艾梅背对着大门，静静地坐在那一丛玫瑰花前。
看见唐子苏，小张想跑过来，被他用手势制止了。
唐子苏轻轻推动着轮椅，艾梅扭脸看看他，又继续看着玫瑰花丛。
“我现在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咱们身后有日本特务拿着望远镜在监视咱们，所以，请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唐子苏提醒艾梅。
“日本特务”四个字让艾梅的身体陡然坐直，唐子苏这样称呼自己效力的主子，这意味着？
可是，她没有扭头。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曾经还留过连鬓胡呢！”唐子苏说。
艾梅呆看着从眼前渐渐后移的玫瑰花丛，眼泪倾涌而出，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艾梅同志，你的下联呢？”此时，唐子苏的眼角也湿润了。
“是吗，真想，看看，你一脸大胡子的模样。”艾梅低声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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